等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货架深处,人群中活络的氛围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精瘦老头不满开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小伙子怎么不主动把【收银员】也解决了?”
“他不解决也没关系,大家注意他的位置,要是等会被收银员追上,就往他身边跑。”
说话的是个戴眼镜的文弱男人,叫舒光,脑子挺好使,最先发现破解【收银员】杀人方法的就是他。
他借此提议,每天派出一个人去货架上拿大家所需要的生活物资,以及在意见箱处兑换足够的人皮钱,这样能把伤亡降到最小。
方法是个好方法,但问题是,每天去的那个人必死无疑,没人愿意逞英雄。
于是,以舒光为首的年轻力壮的男人们,把目光放到了那些带着孙子孙女来逛超市的老人身上。
“奶奶,今天就你去拿吧,放心,等你走了,我们会照顾好你孙女的。”
舒光身边站满了五大三粗的壮汉,他抚摸着小女孩的头,笑眯眯地望着跪地上泪流满面的老人。
小女孩顶多两三岁的样子,徒劳的伸着手,想用手心里那色彩鲜艳的水果糖讨一个熟悉的拥抱:“哪哪,补哭,糖。”
老人浑浊的眼珠淌出一行清泪,颤声道:“你们真的会照顾好彤彤吗?”
舒光笑着点头,厚重的影片藏起他眼底的戏谑:“放心,您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
老人颤巍巍站起身,用枯黄的手指擦去泪水,按着舒光的指示从货架上取下相应数额的商品,在意见箱处换成了一叠人皮钱。
这一路上,她还拿了不少孙女爱吃的零食。
老人把零食放在地上,往前推了推,白发在风中卑微地颤抖:“求你们了,能不能再让我抱……”
她其实知道,这种情况下,谁会费力照顾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小孩呢?
但她没有办法,如果她拒绝,舒光会立刻马上让人杀死彤彤,她只能赌,赌他们还有良心。
“【保安】来了!”
女人的尖叫打断她的祈求,人群四散逃开,虽然知道【保安】只会杀拿走商品的人,但他们还是害怕,觉得晦气。
小女孩尖叫着被舒光拎走,她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要奶奶!”
阴冷腐朽的气息逐渐逼近,明知必死无疑,老人还是踉踉跄跄站起身,摸索着朝孙女跑去。
无论如何,至少再看她一眼……
但年纪大了,腿脚到底还是不方便。
黑影投下,老人最后看见的,是一张堆满横肉的脸。
等【保安】离开后,其他人纷纷松了口气,舒光把人皮钱放进收银钱箱里,他们今天很幸运,只缺了八百块,还剩两百。
等舒光放好钱,精瘦的老头提醒他:“【屠夫】要来了。”
“知道了,”舒光不耐烦挥挥手,“还是躲老地方,不要带那小孩,等会哭起来我们就完了。”
精瘦的老头嗤笑一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咚!
沉闷的脚步声如同死神在靠近,小女孩孤独地坐在最显眼的地方,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满是迷茫。
有人不忍,但这种情况下,两三岁的小孩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谁也不敢接手。
“奶奶……奶奶!”
她终于发现了熟悉的脸庞,手脚并用爬过去,扑到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奶奶!”
脚步声停在她身边,婴儿天真清脆的笑声响起,她呜咽着,像往常一样把头埋进奶奶冰冷的心口,仿佛那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咯咯咯——”
后来他们如法炮制,用这种手段威胁老弱妇孺去货架上给他们拿武器,或是其他生活物资。
……
听着这群人商量着怎么坑于秋台,俞修竹翻了个白眼,不是很想加入他们,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恢复体力。
这群到现在都没懂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
等会【收银员】出来,又是一场苦战。
被于秋台救下的男人一家也坐了过来,和他们划清界限。
要不是男人还算身强力壮,自己的妻女保不齐也是和那对爷孙一样的下场。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屠夫】动动手指,脖颈断口处的血肉疯狂蠕动着。
与此同时,于秋台跟土匪进村一样,领着宁乾和向小蕾把货架上能吃的全部揣进兜里,三人悠闲得好像真的在逛超市。
向小蕾走在前面,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宁乾和于秋台跟在她身后转悠。
走到过道拐角,于秋台一边把自己觉得好吃得塞给宁乾,一边问道:“你觉得,那三个谁是阵眼。”
有了上次应付李守珍的经验,三人这次商量有意避开了人群。
只有阵眼才能杀人,这一点是不变的,但根据俞修竹说的,【屠夫】、【收银员】以及【保安】都会杀人。
难不成这三个都是阵眼吗?
虽然闻所未闻,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对布阵之人的要求极高。
于秋台眸子一暗,心中对幕后黑手的危险程度又往上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