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音猛然坐起。这是摩斯电码中的求救信号。
她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半。手机的电量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短暂地照明不存在问题。
她迅速换上一身便捷的运动装,从卫生间拿起一块镜子的碎片,又抓起一把折叠刀,用来防身。
她悄声打开安全门,向下走去。
……二层?
白羽音意外地再三确认了数字标识。她想要打开安全门确认外面,却发现门像是被固定死了一般,无法推开。
于是她无奈再向上走去。
这回是六层。安全门还是打不开。
似乎空间产生了扭曲,让她在错误地穿梭于楼层之间。
白羽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爬着。这种情况下如果她不能再次找到五层的入口或是别的突破口,可能就会永远地迷失在这个无尽的楼层之中。
幽绿色的逃生标志稍微映亮了楼道,楼梯转角处的阴影总是过于浓重,以至于她不得不扶着冰冷又充满铁锈味的栏杆,一步一步上去,然后再借着手机的光亮看清楼层。
白羽音不想轻易浪费手机的电量,搞不好这会变成一场持久战。所以她开了省电模式,只借用锁屏的光亮。
到凌晨四点的时候,她的运动服已经被汗浸透。她坐在墙角的位置,头靠着冰凉的白墙休息,时刻紧盯着四周,防止发生异变。高强度的运动和精神紧张让她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攀爬,白羽音发现楼层的变化毫无规律,完全随机,无论是往上还是往下,都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她干脆尽量往下走,还能节省一些体力。或许这栋楼有它自己的意志,在它想好之前都不打算放白羽音走。
白羽音感觉身体在迅速地冷却下来,这种天气还穿着湿透了的衣服是致命的。但话又说回来,没有任何其他取暖的手段,即使脱下这身衣服也会持续失温。
她的牙关开始打架,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显得更加寂静和孤独。
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运动。她扶墙站起,腿已经酸软发抖。
再看表的时候已经快五点。白羽音这时候真切地感受到了漫长死亡的滋味。她现在嗓子也干渴得要冒烟了。再这样下去不是渴死就是力竭而死。
她已经开始冷静下来考虑如果选择死亡怎样能够迅速一些。如果从栏杆间的缝隙跳下去呢?白羽音向下望去,窄窄的缝隙向下延申,看不出来下面有几层。万一刚好下面一层刷新在顶层,她是会从顶层掉下去吗?如果下面直接就是一层,那高度不够就意味着要拖着残了的胳膊和腿再跳下去一次吧。
她又看了看表,整五点。如果五点半还没有出去,就再仔细想想吧。
长舒一口气,继续爬楼。白羽音的脑子里止不住地分心去想一些别的事情,如果她就这么出不去了林萌萌会怎么样,就连她现在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她都不敢肯定。她想信任她的能力,她的理智也告诉她,以林萌萌的身体素质和关键时刻的爆发力,应该不至于轻易死掉,她又不是被豢养的兔子。但她知道,有时候理智并不能战胜所有的感性,担心就是担心。
眼角余光习惯性地掠过数字标识,她心不在焉地继续向上。但脚步在中途戛然而止,她立马折返了回去。
明晃晃的数字4标识。
即使一向扑克脸,此时她也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两下,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她看了看表,整整五点半,不多不少。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灰尘的味道。这一层明显要比正常的公寓楼层还要老旧。墙皮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上面残留着很多层不同的痕迹,灰黑色的污渍,油渍,水渍,完全无法辨认。漆皮的棕黑色木门剥落出木纹,紧紧关闭着。白羽音打开手电筒简单地照了照四周。天花板横七竖八地排列着老式的水管,灯自然是早就已经坏掉了,连灯泡都被钨丝染得发黑,楼道明显要狭窄了一些。
她尝试打开紧闭的房间门,但无论是哪一个都只是发出哐当哐当的撞击声,但打不开。大概是门锁生锈,门框挤压变形,二者皆有之。
沿着楼道向内走去,一直走到尽头,这里却没有房间,而是一堵墙。本来白羽音并没有多想,毕竟楼房的构造和设计并不是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能看出什么来的。
但她本人就住在楼道比较深的位置,她总觉得空间感有些问题。但楼道整体一扇窗户都没有,加之更加狭窄,让她没有办法判别空间和位置。从她模糊的记忆里来看,这条楼道应该更加深邃一些才是。
她将耳朵贴在墙跟前,轻轻敲了两下。
果然是空心墙。后面应该还隐藏了大概一个房间的位置。
白羽音退远了一些,跑步加速用全身的力量冲撞过去,撞了二十来下,墙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凹陷。无奈没有趁手的工具,她只能不断地使用蛮力,几乎把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体力榨干。
墙体哗啦啦倒塌了下来,尽是石灰和厚厚的泡沫层。
她拍拍身上的灰,向里走去。房间里面空荡荡的,白羽音拿手电筒扫射过去能看见空气中迅速飘动的浮尘。
整个房间只在靠墙正中间的地方放了一个木制的顶天柜子。说是柜子并不准确,因为它缺少了一个柜子的必要功能。这东西大致分上下两部分,下面是一个巨大的侧拉式双开柜,但把手非常奇怪,是两个雕刻满了什么东西的青铜把手,垂直向下,而上半部分则用一块艳红色的布子遮盖住,像是一个门帘,上面还写着“喜”字,从顶部又垂挂下来几串五帝钱的串子,古老的铜钱被红绸绳紧紧码在一起,底端吊着木制的小葫芦,小葫芦下面又是一串长长的穗。
因为手机光照的缺乏,白羽音看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于是她只好向前一步。
这时候她才发现,那块红色布帘前还吊着无数错综在一起的红色细线,与帘子融为一体,不是凑近看的话根本看不见。下面的把手上镌刻的大概是符文,但她看不懂。
这个东西整体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封印和祭祀。直觉告诉她,不要碰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