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注视下,那一朵朵原本被淹没的白色的花一朵朵从“春山遥”的身上脱落,闪耀着金色的,夺目的光。那些光越发绚丽,伴随着呼吸一起,犹如生物那样“呼吸”着,终于在某一刻,当它们达到巅峰的那刻——
金色的光轰然在春山遥身上爆发,它像太阳那样耀眼,耀眼的将房间里的所有连同人都一并吞没。
最后的最后,我好像摸到那渐渐变得寒凉的手,它那么轻,那么轻的抽搐了一下。
*
纯净的天空中时不时可见几只脱离了族群的海鸥,它们划过天际,从这头来到另一头。
蓝天之下,在比地面更深的地方,一个只有少数人知晓的地下办公室里,正打算将手里的文件送到另一个办公室的“太宰治”忽然轻轻晃了一下,仿佛只是身体不稳一样,他很快的稳住了身体。
那是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微小举动,他们毫无察觉的继续着自己手里的动作。
太宰治若无其事的将手里的文件从左手转到右手。他重新抬起脚,表情如常,握着文件的手沉稳有力,他看上去那样“正常”,好像死亡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一般。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从未来返回,如何从死亡的彼岸重回此地的。
那声几欲震碎耳膜的枪响,那颗穿透头颅的子弹。
太宰治随手将资料放在一旁装着清洁用品的推车上。
他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脑袋里那些劳什子的叮嘱和条例被他扔在脑后,最后的最后,他几乎是一路跑着来到停车库里的,靠着记忆里的印象从停车库里找到了坂口安吾的车。
细长的铁丝在他手里一闪而逝。
有谁慌张的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坂口安吾将手里的纸张夹进特制的文件袋里,听见那急促的敲门声,不禁蹙起眉。他的心头倏忽间蒙上一层不安的阴云。
......
当车子轰鸣着从隐蔽的入口冲出去的那刻,经历死亡的余韵在太宰治的大脑里轰然炸裂。
他几乎是瞬间就被那种感觉给击倒,费尽全力才堪堪稳住手中的方向盘。饶是如此,浑身上下的肌肉也无法使上劲。
那是一种如何的感觉?
无法用语言述说。
只记得心跳如雷,只记得肾上腺素的飙升,耀眼的光,甚至仿佛能听见那孩子委屈的啜泣。
疼痛之中混杂着一些复杂的东西。
他的手心浸满汗水,几乎是用骨头去抵住手中的方向盘。
道路两旁的树飞速向后飞去,太宰治踩死油门,在拐弯的地方几乎是贴着路旁的栏杆。
熟悉的沙滩上,海水复涌上沙滩。太宰治丢下没有锁的车,开着车门就跌跌撞撞的从车子里冲出来,他奔向了疗养院的大门。
他的身后,紧跟着来到疗养院的坂口安吾匆匆下了车,“喂!太宰!”
太宰治充耳不闻。
他跌跌撞撞的跑进了疗养院里。
坂口安吾不知道太宰治发生了什么。
可太宰的状态太奇怪了。
坂口安吾想。
“坂口先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要逮捕他吗?”
坂口安吾拔掉车子的钥匙,将手里的钥匙丢给对方,“不,在我了解详情之后再作打算,你现在先去和接待人员登记一下。”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留下身后的下属捧着车钥匙焦急的叫喊。
到底发生了什么?
坂口安吾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小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可是并没有收到疗养院的联系。
坂口安吾瞥了一眼还在五楼的电梯,果断冲向一旁的楼梯。
一口气爬上四楼对他来讲并不是十分友好的一件事。
等他气喘吁吁的踏上最后一步台阶,绕过楼梯口的拐角,看见的就是维持着开门姿势的,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的太宰治。
他的脸上,就连表情也凝固住。
那是坂口安吾从未从太宰治脸上看见过的,几乎可以被称作是“空白”的表情。
只见标着春山遥名字的房间里,立于墙边的床上,空无一人。
春山遥不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