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制造玻璃,就是为了做茶盏器皿、最多做一些镶嵌宝石,不想她竟然做出了玻璃窗户。
归元帝又不傻,一眼瞧出玻璃的功用。
沈嫣趁势请求皇帝:“因官家出征,奴未请示,已在臣起的‘俱欢颜’装上了。奴想着,我朝自古优待读书人,这样的东西,先让举子们用,也未为不可,因而斗胆……”
沈嫣话还没有说完,归元帝就笑着打断了她:“并无不妥,饶凤与朕说了这事,朕已经知晓。只是没想到这玻璃竟然做得如此透亮,比明瓦强多了!”
沈嫣抬头,见饶凤冲她使了一下眼色,沈嫣心中大定。
饶凤掌着皇城司,汴都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中。沈嫣将归元帝优待读书人的举动通过刘举子之口传播,很快就赢得了一大批年轻士子的心。归元帝本就想笼络读书人,沈嫣的这个做法,与归元帝的心思不谋而合。
至于邵榄之死,归元帝得知了来龙去脉,并未怀疑过沈嫣,只是感叹,这样的能人却只是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不被邵榄赏识,真是错失明珠啊!
沈嫣又问:“官家,既如此,若是平民百姓要从天工坊订购玻璃,不知官家是否允许呢?”
归元帝心知肚明,朝廷打了胜仗,但也是缺钱的时候,皇帝的一些私人开支,只能从内藏库走,而他占了天工坊一半的干股呢。
于是归元帝道:“可。”
其实玻璃的定价并不便宜,真正有实力订购的是汴都的达官贵人和富户商贾。早就有人偷偷使人来问,当然不是直接找沈嫣,而是通过宋大奶奶等晋北军家眷,也有人通过饶长开、关梁、石妈妈等家中仆人辗转打听,但沈嫣一直没有松口。
有了归元帝的首肯,沈嫣终于可以放手做了。
沈嫣从宫中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俱欢颜。临近元宵,街上热热闹闹的,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沈嫣见了,也觉心情舒畅。
刘大山暂时做了租房中介,见沈嫣来了,赶忙上前汇报:“大娘子,如今就剩一个双人间和一个单人间没有租出去了。”
沈嫣挑眉:“怎么,套间也租出去了么?”
刘大山喜滋滋地说道:“可不是,是一位代州来的濮举人。朝廷打了胜仗,他一路跟着过来的。”
沈嫣又问:“最近来看房的人多么?”
刘大山脸色垮了下来:“太多了,我都说了,咱们这‘俱欢颜’只租给读书人住,最后他们找了童生、秀才们带着来看,我总不好拒之门外吧?哎哟,一波又一波的,他们也不是要租房,就是为了看我们的玻璃窗户。”
沈嫣笑了起来:“行了,别抱怨了,我叫人拿一扇窗过来,若是再有人来,你就请他们在你这里看,莫要打扰举人老爷们读书。”
刘大山连连点头:“这个法子好。”
沈嫣探了探头,听到书房中传来一阵争吵声。一个说:“如今收复燕幽故土,应该北进,乘胜追击,彻底消灭北胡,再来对付西戎。”
一个说:“我们虽收复燕幽故土,但我们骑兵不足,应该休养生息,在北地放养战马,不出五年,就有与西戎一战之力。”
几人吵得不可开交。
沈嫣轻轻问刘大山:“他们经常这样么?”
刘大山无奈道:“好的时候称兄道弟,不好的时候就像这样,争得面红耳赤的。”
沈嫣笑了起来。这些是最早一批入京的士子,不管学业如何,脑袋瓜是非常灵光的,预判官家会开恩科,早早进京备考,是懂得审时度势的。
沈嫣对刘大山吩咐道:“你记得,如果有人中了进士,不但退还租金,我这里还备了贺礼,另外务必请他留下墨宝!”
刘大山赶紧应了。
沈嫣又吩咐道:“剩余的那个单人间,先不要租了,我留着有用。”说完,就回家了。
用过午饭,沈嫣清点了手头的玻璃窗户。前几日,义阳又送来了一批玻璃,沈嫣亲自挑选,最好的自然已经送入宫中,剩余的除了自家要用,还留出几块送给段久。
问了靖远侯府,知道段久在家,沈嫣亲自上门。在外书房,沈嫣与两个身形异常魁梧的人擦肩而过。
是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