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脸色骤然大变,她惊惶回头,发现叶念也十分诧异,但好歹能维持住基本的的冷静。
叶念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阮虽然已经对自家辅助开门见山的质问方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但面对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汗颜。
她张张嘴刚想开口斡旋一下气氛,没想到陈阳也投来了调侃的目光,一下子压住了夏阮的肩膀,看戏的意味不言而喻。
夏阮绷直了全身肌肉,暗骂自己差点忘了协会的人个个可都不是善茬。
“你们既然是她的朋友…姑且算是,那么就有权利知道一件事,孟静怡死了。”苏子辰抱着自己的手臂,戏谑地勾起唇角。
夏阮又是一惊,她猛地推开陈阳的手,高声道:“什么?为什么?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一大串话甫一出口,心里就咯噔一下,完了,被叶念传染了,把这开门见山的毛病也学来了。
一声轻笑传来,不过这声音竟是从陈阳喉咙里发出来的。
夏阮咬牙,迅速退至叶念身边,警惕地瞪着对面两个人,四个人中间仿若隔开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隔线。
“没什么意思。”苏子辰冷笑,话里的寒意几乎深入骨髓,沿着夏阮的脊背缓缓上攀。
“不过据我所知,你们同样认识张佳乐,孟静怡虽然和你们只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不过和这位关系可是十分特殊。”
陈阳点点头应和道:“没错,红姨想让你们知道这件事,并希望你们尽力配合,毕竟这事关一年后的结界暴动,不能不重视。”
夏阮看见他们严肃的神情,心里也多少猜出了一些事,但还有万千疑惑等着解答,看样子,协会真是派人来合作的,她也就松了口气,放宽了几分心。
叶念想不到这么多,仍旧半信半疑的眯着眼,不过,她敏锐地察觉出了夏阮态度的转变,拧眉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乖乖站到了她的身后。
“那我们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协会早就知道神骨放在南乔那儿,之所以没动你当然有我们自己的考虑。不过反叛者联盟也同样得知了神骨的下落。”
“可问题就出在这。”陈阳向前一步,紧盯着夏阮二人的眼睛,眉毛死拧,紧跟着道:“联盟那帮人作为结界的绝对支持者,已经在连续好几届的结界暴动上捣乱,并且取得了重大成效。南乔甚至是她周围的人全都遭了殃,她不堪其扰,几次自杀未遂,现在又突然……简而言之,联盟不会放过她,况且如果他们知道…”
陈阳意有所指瞥了眼叶念,话里寒气逼人,“……如果知道你和你的辅助,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你。”
“我们也不做什么,”苏子辰适时上前,淡淡一笑,伸出左手,主动将姿态放低了些,“只是求个合作,一起对抗联盟而已,希望你们相信协会,哪怕只是暂时性的。”
“那张佳乐是怎么回事?”夏阮其实已然信了,她伸手同对方虚握一下,算是默认达成了合作关系。毕竟在更麻烦更难缠的敌人面前,有共同利益的两方势力,选择在此刻结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那是红姨声东击西的招数。”陈阳扶额哼笑一声,夏阮想起来,当天张佳乐叛逃演戏的时候这人也在,而且演的还怪好的。
“因为他的能力足够特殊,”陈阳稍微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正色道:“他能自我构建一个小型的模拟结界,而且即便是死了,这个结界也能存在。”
夏阮倒抽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
叶念懵然看着她,又环顾四周,我惜众人表情各异,暂时没人顾得上她,叶念戳了下夏阮的后腰,抿唇欲言又止。
“联盟既然要阻止结界暴动,那神骨就是他们的首要窃取目标。我们假装让他叛逃,本来也没准备让对面相信,倒不如说,目的就是为了让联盟知道张佳乐是卧底。”
夏阮撇嘴,不置可否。她后退一步,一把牵过叶念的手,后者掌心冰冷,夏阮忍不住摩挲两下,可叶念忽然翻手一下将她反扣住,她轻微挣动两下,发现挣不开,也就随她去了。
陈阳目光仅有一瞬落在她们交叠的手上,也是懒的管这两人的打情骂俏,眼睛里露出几分无语的表情,但还是敬业地继续道:“然后他构建小型结界将神骨藏进去,不管是死…还是成功逃走什么的都能够转移联盟的注意力,南乔本来也被当做靶子,联盟两头分心,已经不能集中注意力搜寻神骨,况且只需要一年,一年就好。”
“所以其实这个局,最好的结果就是张佳乐死了?”夏阮终于听懂了,震悚地瞧着他,全身冷汗直冒,似乎是第一天认识协会,认识结界,认识面前的一群玩家。
“那很冷血了。”叶念冷声评价道。
陈阳摇头,很不赞同地驳斥,“玩家保护协会只能保护大部分玩家和大部分普通人类的利益,而且这神骨在每个十年中肯定会发生各种意外,每次成功的结界暴动背后都有很多人来保护这个小东西,玩家的牺牲有多么惨烈,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们没办法保住所有人,只能尽己所能。”苏子辰慢慢地说,话里竟然透出几分倦怠和转瞬即逝的不甘。
夏阮咬住下唇,此刻也不得不赞同对方,“可是现在张佳乐没死,对吗?”
“对,死的是孟静怡。她自从那件事后…就是你们插手的那个结界,就坚定不移的进入了反叛者联盟的阵营,然后阴差阳错下和卧底过去的张佳乐相遇,为了帮助他死了。”
苏子辰无奈的耸肩,语气中透出几分无可奈何的感慨,“真是令人始料未及的结果,果然,人这种生物,就是最大的变量。”
短短几句话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段波澜壮阔的故事或者是复杂悲壮的炽热感情,但可惜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听书人和说书人都没这心情。
夏阮得知这个消息,心里也感到胀胀的很不舒服,她强忍着难过和不适继续问:“那张佳乐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