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看他行动自如、丝毫没有妨碍,惊讶地说:
“阿雪,你没有受伤?”
阿雪点点头,抬起手来用手指擦了擦唇边的血,在脸上抹出一道红色的痕迹。
他慢吞吞地说:
“不是我的血。”
铁手愣了一下:
“。。你咬他了?”
阿雪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
铁手带着些哭笑不得,拿出手帕帮他擦了脸,问:
“那你的牙疼不疼?”
阿雪用舌头抵了抵牙根,说:
“疼,没有掉。”
铁手说:
“回去请医师帮你再看看。”
“哎,阿雪,不许吞。”
阿雪表情不明显地一僵,默默把嘴里残余的血沫子吐了出来。他右手将剑插回腰间,紧紧握着剑柄,微微低着头,不再言语。
玉罗刹为什么没有伤害阿雪,他和阿雪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在雾中和阿雪说了别的什么话?
许多的问题在铁手的心中浮现出来,他却没有再问,只是沉着环顾一圈四周,当机立断道:
“我已传信给六扇门,这里留给他们,我们去银钩赌坊。”
阿雪自无不应。
。。。银钩赌坊。
窄门上,挂着一盏破旧的白色灯笼。灯笼下面,挂着一个发亮的银钩。
银钩不停的在秋风中摇晃,秋风仿佛在叹息,叹息着这世上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被钓在这个银钩上?*
如今方玉飞挂在了上面,蓝胡子挂在了上面,“岁寒三友”挂在了上面,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地抢着把这只亮亮的银钩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样的人永远都会有的。
陆小凤喝了很多的酒,却还是没有醉。他不醉,是因为他不乐意醉,他不想让自己也挂到那个银钩上去。
方玉香已经跑了,不错,跑,而且跑得很快、很急。现在,陆小凤已经从后院的房间一直喝到了前面的赌坊,赌坊中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不赌钱不玩乐,只顾着喝酒的“四条眉毛”。
一个还算机灵胆子大的管事给站在墙侧的几个打手使了个眼神,自己先上来搭话道:
“陆大爷,您不去玩几把?”
陆小凤笑了笑,说:
“谁不想玩,谁就是傻子。”
陆小凤当然不是傻子。
管事的眼睛转了转,恍然笑道:
“陆大爷,您早说啊,您是我们方大爷的朋友,要是手头紧,我们给您支几百两,您先用着,只要您玩得高兴,还不还都行。”
陆小凤的脑袋往前倾了倾,又故意皱眉摇头,说:
“几百两,可玩不尽兴。”
管事的笑意已十分勉强,仍然道:
“陆大爷不愧是陆大爷,就是豪爽,来人,给陆大爷拿一千两银子来!”
陆小凤却还是摇头,叹了口气:
“算了,哎,算了吧。”
管事的脸色几变,几乎要发作,却还是兀自强忍下来,咬着牙放低姿态道:
“不知道小人怎么得罪了陆小爷,小人给大爷赔罪了,只求,陆大爷不要再开小人的玩笑了。”
陆小凤微微一笑:
“你没有得罪我,我也不是在开玩笑。”
管事说:
“那您想?”
陆小凤说:
“我想见见你的主人。”
管事呆住了,说:
”蓝胡子蓝大爷不是刚才还在后院和您一起喝酒吗?”
陆小凤说:
“我说的不是他。”
管事试探着说:
“那您是找方大爷?”
陆小凤还是说:
”不是。”
管事简直就给他搞糊涂了,直说:
“您说得究竟是谁?”
陆小凤晃了晃脑袋,张嘴悠悠地报出一个人名来:
——“六分半堂,狄飞惊,狄大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