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控制不住悲伤,哽咽着开口:“当时那位公子说他的妹妹是翰林院刘大人未来的儿妇,我真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只感叹那位公子和少主长得真像,前几日我越想越难安,便差人去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位公子和妹妹已于当晚被火烧死,第二日只剩了两具骸骨。”
安远如遭雷击,如果真的是颂儿胡闹扮的,那岂不是?
他再也坐不住,“是翰林院学士刘璋?”
看老伙计说不出话,只点点头,他快速冲到后院马厩,骑上一匹快马就飞奔而去。
刘璋虽被下旨调离京城,但一些职权的交接是需要时间的,故而时至今日尚未离开。
安国侯到刘府前,自行通报了姓名,便拎着一个侍卫让他指路去找他们家大人。
侍卫畏畏缩缩只能听命。
于是刘府出现一个十分滑稽的场景,一个粗狂的中年男人拎着小鸡仔一样的侍卫在府中跳来跳去,引得仆妇丫鬟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还好另一个侍卫一路快跑一路介绍安国侯的身份,不然只怕会直接产生冲突。
还好安国侯带的那个侍卫赌对了,直接带他去了书房。
此时刘璋正在书房看书,听到外面的动静打开门出来查看,正好看到拎着他家侍卫的安国侯。
也就刘璋见得世面多,心理素质好,面对这等诡异的情况,他只自然地向安国侯见礼,丝毫没有惊异之态。
“见过侯爷,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何要事?便是有事直接派人传下官过去就好,何须这般客气?”
刘璋是做官做老了的,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安国侯一路焦急飞奔过来,又直接闯了人家的府邸,这时候也冷静了些。
“进去说吧。”他叹息一声,率先进了书房。
刘璋知道有要事,他叮嘱外面的人离远些,然后走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侯爷请讲。”
他家和安国侯府没有任何来往,但他很清楚这位不是易怒的性子,想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听说两个月前,你儿子的未婚妻来了京城,当时住在悦凌客栈。”
刘璋想起这事就郁闷,如果没有江家胡闹,也许后面的事不会是这个走向。
“确有其事,我那亲家着实可怜,早早去了只留下这个孤女,也不幸命丧火海。老夫每每想起都十分悲恸。”
安国侯疑惑,“孤女?”这个老油条不会知道误伤了自己女儿,故意装傻吧!
“我听说那几日她的兄长做了不少善事,你家与江家的事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怎么又说是孤女?”
刘璋知道那天有个人自称是江姑娘的兄长,只是......
“毕竟是下官的家事,不便透露太多,但下官可以确定的是,江姑娘并无兄长,或是江姑娘扮男装逗趣,或是另有人假冒。”
安国侯心下一沉,难不成真的是他的颂儿?
不知道颂儿怎么会和一个外地来的姑娘在一起,但似乎种种迹象都在指向颂儿。
安国侯感觉千斤重担压下,一下子垮了身子,松软地靠在椅背上。
真的是颂儿?
他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可验过尸?”
刘璋不知道这位侯爷为什么突然跑过来问江家的事,这幅样子难不成和江家有亲?
刘璋神色凝重,希望不是他猜测的方向。
当初因为江家的事已经令太子不悦,还得罪了不少人,外面传的更是不像话,若不是有女儿在宫里,以及太子还不打算舍弃他,他怕是再也翻不了身。
若再得罪了一位手握重兵的侯爵,刘璋简直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他尽量客观地描述,“发现时面部已被烧毁,经仵作查验,确实是一男一女。”
嗯?一男一女?
安国侯瞬间清醒过来,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哪个仵作验的?确定是一男一女吗?”
刘璋皱着眉,向他保证,“这个怎会错,因为是下官的亲家,下官特意让顺天府最好的仵作验的,确实是一男一女。”
这个事情让刘璋也难免多想,本来想着是江姑娘女扮男装,竟然真的有一位男子,他可以确定江姑娘没有兄长,而据尸体的位置看,二人竟是躺在一张床上。
虽然他是舍不得让儿子舍弃公主,确实动过悔婚的念头,但想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可能与其他男子有染,他也很郁闷的好吧。
安国侯却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他的颂儿是女孩,那被烧死的那位就不是颂儿。
刚刚真是吓死他了,他抬头看向对面表情有些不太好的刘大人,十分感激:“多谢大人,多亏来大人这里一趟,不然老夫这日子真的生不如死。”
干什么啊?谢得莫名其妙,这位侯爷以如此失礼的方式过来,只问了几句自己就好了,弄得他还挺好奇的。
安国侯弄清楚之后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叨扰人家了,于是起身打算离开。
刘璋不至于拦人,压下好奇客客气气地将安国侯送到了府门口。
突然,安国侯想到一种可能,试探着问向身边的刘璋,“你那个儿媳,就是江姑娘,她确实是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