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木渝心里想:不是摸金,是考古。
“诅咒来源是你祖先的古墓。”顾轻说道,“我想知道,你的祖先都葬在了哪里,都葬了谁?以前有发生过什么故事?有记录吗?或者族谱?尤其是夫妻合葬墓。”
榭晋则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个神秘人寻找自己的目的何在:“你对我家祖先的古墓感兴趣?”
钱兴文更在意另外一个问题:“等下,你的意思是,他的诅咒来源于自己的祖先?多大仇啊,这么恨自己的子孙?”
顾轻没有回答钱兴文的问题,他对榭家古墓并不了解,也不确定这个诅咒到底是谁发出的,因此沉默保留意见。
榭晋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祖先都葬在了哪里,我从来没有去坟前祭拜过。每年都是在祠堂里上香。”
说完榭晋则想到了什么:“我妈知道,以前她跟着我爸去上过坟。”说着就打开手机,就看到一串未接来电。
都是陌生号码,未接来电之后就是一则短信,也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电话没有接,快件我送到门卫室了,请自取。
榭晋则顿时想到了母亲逛商城给自己买的衣服。
看来是送到了啊。
但这不重要,他略过陌生号码,给母亲拨了过去。
铃声持续了许久,无人接听。
榭晋则皱眉,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半。
虽然有点迟了,可还不到睡觉时间吧。以前给母亲打电话都是秒接,难道是出事了吗?
榭晋则再次拨通了电话,好一会后,那边才接了下来。榭母的声音非常的小:“怎么了,小则啊,我在看电影呢。”
“没事,就是想问下老家祖坟的地点。”
“你问这个做什么?”榭母很疑惑,“现在不是祭拜的时候啊。”
“没事,不去祭拜,就是好奇想问问。”
“还能在哪里,山上呗,没有路,不好和你说。你要是想知道,下次妈带你去,正好祭拜一下老祖宗,希望能保佑你平平安安。”榭母的声音有些着急,“先不聊了啊,妈在电影院呢,不能总是打电话,挂了啊。”
说完嘟的一声挂断了。
榭晋则拿着手机沉默了许久。
“额……阿姨兴致还挺好啊。”钱兴文干巴巴的说道。他看出榭晋则的心情很不好。
确实好不了,榭晋则的生命时刻受到威胁,今天还被莫名其妙带到这里来,而他妈妈却还在看电影。
“她很关心我。”榭晋则小声说道,只是这句话突然间没有了底气,像是在安慰自己。
蓝木渝拿出手机在翻,钱兴文瞧他一副与我无关的冷淡模样,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冷声道:“在看什么?”
“最近放映的电影。”蓝木渝说道,“电话里面听到了一点声音,沙沙的声音,还有人在追跑,是不是野战片?”
“野战?哪个野战?”钱兴文将蓝木渝的手机摁下,“想看电影回头再查。”
蓝木渝嗯了一声,放下了手机。
他已经查完了,最近上映的电影都是爱情片和纪录片,因为现在是淡季,不是假日,爆米花好电影基本不会在这种非节非假的日子上映,都是些小众拍摄,口碑一般。
“榭家祖坟的位置,我或许知道。”蓝木渝开口道,“可以去看看。”
钱兴文后退两步满脸惊愕:“你怎么知道?”
“我考古的。”蓝木渝说,“算过殷州的风水宝穴。”
钱兴文扶额:“学考古的都这样吗?一时兴起就算算附近有没有墓可以盗?”
“不是盗墓。”蓝木渝再次强调。
他真的要生气了。
“抱歉。”看和蓝木渝难得的面色变化,钱兴文举起双手讪讪道。
“那个,古墓地址给你,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钱兴文看向顾轻,从始至终他都在提防着这个非人类,害怕对方会不会有其他打算,对他们不利。
“我的问题还没全部得到回答。”顾轻遗憾的摇了摇头,“其实古墓的位置我大致知道了,过来只是想要核对位置是否正确。我更想知道的是榭家的历史。”
但看榭晋则连自家祖坟在哪里都不清楚的样子,恐怕知道的不多。
顾轻有些失望。
“你确定我身上的诅咒,和榭家祖坟有关?”榭晋则鼓起勇气问道。
顾轻笃定的回答:“肯定。”
系统保证,如果错了,炸了系统。
察觉到顾轻的想法,系统不断的在顾轻脑袋里强调:【不可能出错的,宿主放一百个心,任务介绍绝对正确!也绝对不存在任何误导信息!】
顾轻:那没问题了。
“行,我知道了。”榭晋则往西院走去,“族谱在祠堂后面供奉着,很多老旧的东西也都留在了祠堂侧面的耳房里,以前都是父母管理,我从来没看过一眼,也不确定里面有什么。”
几人跟着他穿过回廊,走过圆门,来到一栋建筑前,只是走上前后榭晋则愣了一下,因为门竟然挂着一把锁。
“以前从来没有锁过。”榭晋则小声说道,但很快他也不确定了。
因为上次来这里烧香祭拜,还是去年的事。平日里他压根就不来。他只确定祭拜的时候这里没有锁,而且祖训,祭拜只能男丁来,从父亲过世后,只有他自己和大哥可以进,后来大哥没抽到签离开,这就只有他一个人在祭拜了。
“我不知道钥匙在哪里。”榭晋则说话时有些尴尬。
明明他继承了榭家,但这个宅邸很多房间的钥匙,确实不在他手里,在母亲手里。
主要还是因为母亲时不时的会回来一趟,打扫房间。不然这里早就灰尘满满了。
顾轻回头看向明骏才,细长人影在三人面前略过,锁头被劈成两半,掉落在地。
看着那被切开的平滑切口,钱兴文紧张的抓住榭晋则的肩膀,原本要开门的榭晋则被他这么一抓,吓了一跳,猛然推开门撞了进去。
黑暗的祠堂内,供桌上密密麻麻摆着上百个牌位,一层又一层的往高处叠,这让钱兴文想到了坐满人的小型电影院的观众席。
这些牌位就像是一个个人一样,高高在上端坐着,睥睨着闯进来的冒失小子。
钱兴文感觉到后背发凉,缓缓退后:“榭家的祠堂,我这个外人不方便进来,我出去一下哈……。”
后退撞到了蓝木渝,他回头瞧着对方,蓝木渝赞同道:“你是不能进去,死人不可以被外姓冲撞。”
“别在这大半夜的祠堂门口说那个词啊!!”钱兴文炸毛了,自从发现这个世界不那么科学后,他就真的怕了。
顾轻不会忌讳这些,他抬脚走了进去。
这里的牌位应该都是近些年重新做的,看着都还好,字迹清晰可见。最高的牌位是‘榭氏历代祖先千秋之牌位’,祭拜的是更久远的历代祖先。从第二排往下,才加上了姓名,有了具体的人名。
顾轻从第二层开始往下看,只瞧姓名,然后他就注意到了一件奇特的事。所有牌位中,只有最中间竖着一溜的牌位上面,有着两个名字,一个是榭家子嗣的名字,一个是妻子姓氏,比如‘榭李氏’或者‘榭殷氏’之类的。而同层隔壁的牌位都只有男子的名字,未娶妻。
“那是当代家主兄弟的牌位。”榭晋则知道面具人想问什么,这个疑问他小时候也曾问过父亲,“每一代子嗣中都会选择一个人继承家主的位置,兄弟就会被赶出家族,在族谱内记为‘已死’来处理。祠堂会留下牌位供奉。”
他指着最下层那个孤零零的牌位说道:“这是我大哥的牌位。”
在祠堂和族谱记录中,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事实上,他还在外面好好的活着,只是可能会活的有点捉襟见肘,拿走的那点钱只够他完成学业后再租上几年的房子,不能拿太多,对他不好。
但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这足够榭晋则嫉妒了。
他好几次想,问什么抽出签的是自己,为什么要死的会是自己?
更恨的是,他为什么要生在这个榭家?
明明是被诅咒的血脉,为什么要如此坚持的传承下来?
榭晋则真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