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黎瞬间头皮一阵发麻,膝盖像是被人踹了两脚似的不由自主跪了下来,连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
闻鉴慢悠悠道:“那不如咱家说的清楚些,这里的人,我都要了。”
先前动手要打月慈的那位大汉眼珠子滴溜转了两圈。
却是猛地抬头道:“掌印大人,这些姑娘可都是要送进半日闲的!您怕是轻易要不去!”
寻常人听了这话只会纳闷半日闲不就是个青楼么,岂能叫堂堂司礼监的掌印忌惮。可他这话分明是说给个别人听的,而这些人心里清楚,那半日闲的最高处不仅有人,且身份叫人小瞧不得。
闻鉴当然清楚那阁楼之上坐着何人,然而他不过是冷眼扫过那大汉,下一刻身边黑鸟卫身形一动,刀出血溅,那颗人头便骨碌碌地滚到了月慈面前。
一片死寂。
纵然月慈也亲手杀过几人,可眼前这一幕却叫她全身如坠冰窖的凉。这一刻她无与伦比的确信,她的姐姐月霞便是死在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手中。
“咚”的一声,闻鉴嫌弃似的抬脚将那颗头踢远了些。
他垂落的目光收回,神情恹恹道:“聒噪。”
简短的两个字脱口而出,其余的黑鸟卫都有了行动,他们动作利落地提刀向前,不由分说便朝那些大汉砍去,一时间院内又多了不少声音。
那些姑娘们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却还是被眼前一幕吓得尖叫连连,刘朝朝和蓝衣站在院子的角落里,两人脸上皆是一片苍凉的白,垂着脑袋抿紧了唇,不敢去看这嗜血的一幕。
这些人过去不知道拐过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又强迫她们签下了多少卖身契。她们对此同情没有,无非是担心自己是下一个人头落地之人。
随着最后一个黑鸟卫收刀入鞘,此刻再没有人再敢出声,除了月慈外,所有人将头埋到最低,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生怕又惹得闻鉴不悦,便一刀挥砍而来。
闻鉴望着眼前一幕终于满足地挑起眉梢,心情颇好地看向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肖黎。
道:“肖指挥使可看清了?今夜可没有什么人口贩卖的案子,只有咱家的飞鸟阁中新收了几名侍女。”
肖黎纵是再傻,此刻也该什么都懂了,忙不迭大点头道:“掌印说的是!今日本官也没接过任何案子,没接过没接过……”
闻鉴欣慰点头:“如此便皆大欢喜。”
他转身朝月慈的方向走了两步。
月慈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手指白皙修长,整个手掌虽薄但宽。
再往上抬眸,她忽地看到那只悬挂在对方腰间的香囊。
下意识便抬手一抢,闻鉴却早有预料,一把擒住了那只冲动的手。
月慈倒抽了一口冷气。
心里一股脑的脏话竟成了串:闻鉴,我¥#*&你大爷@*……¥*&!你他娘就是个@(*¥&*@……)!!!
闻鉴像是读懂了那双眼里透露的话,唇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好整以暇道:“真是反了天了,竟有侍女想抢主人的东西。”
话虽如此,他不管是语气还是眼底都没有任何不悦,刘朝朝和蓝衣小心抬眸望了过来,两人神情各异的古怪。
月慈简直要气炸了,她此刻感觉恶心至极,甚至想将这只被闻鉴捉住的手直接砍掉。
不,砍自己的做什么,要砍就砍对方的!
她不知道闻鉴这狗东西又在憋什么坏,但此刻她没有把握在那些身手灵敏诡谲的黑鸟卫面前杀了闻鉴,只能暂时将杀心按了按,愤恨地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回。
心道一会儿定要将这只手洗上个千百遍。
闻鉴恋恋不舍地摩挲了一下手掌,才道:“来人,将她们都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