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前简单围了圈灰破布,洁白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忽然,宥矜注意到上面有几道狰狞巨大的伤疤,正中心脏的位置。
他呼吸一滞,转而盯着外面的水池看。
铁板搭成的桥铺在水面,将水域框成四四方方的大格子,周围都是蜿蜒曲折的水管,自上而下,哗哗往池子里喷水。
水下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似乎有黑影在潜伏游动。
“无聊就去看看吧,这些蝙蝠还没吃饱,它们会咬我的头发,怪疼的。”
宥矜迟疑片刻,还是直起身走向门外,他回头看了眼,有只蝙蝠正好咬断了蜘渡一根发丝,血液从断面丝丝渗出来。
他踩在铁板上,滑溜溜的,水域一眼望不到头,铁板路在上面交叉纵横,这么一看屋子像是建在了海面上。
冲击的水声震耳欲聋,水里的黑影一直变换位置,就是不愿浮上来。
宥矜也没打算以身犯险靠近水池,转身回了屋子里。
屋子几乎被数不清的杂物堆成迷宫,他走到旧电视机前,现在无论是上下城区都很难看到这类老古董了。
电视屏幕刺啦刺啦闪着雪花频,宥矜俯身凑近电视,雪花屏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文字。
[你好啊,这位客人。]
宥矜拉开了距离,发现电视机没有插座开关,后面密密麻麻的电线都通向远处,插在……一个大脑上?
宥矜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那个大脑就这么随意地摆在一个木桌上,白花花的,表面覆着油亮的血丝红膜,旁边是跟输液杆,上面吊着的瓶子连着根管子插进大脑里,输送着液体。
说实话,挺掉san值的。
电视机又闪了两下雪花屏。
[说话啊,你怎么不理我?]
[年轻人,说话!我能听到。]
宥矜皱了皱眉:“你是……那边输液的脑花?你在给我打字?”
[是我没错。]
[不过请你放尊重点,我有名字。]
[我的名字叫中头风。]
宥矜嘴角抽搐了一下:“中、中头风?你的名字?”
[是啊,蜘渡给我取的。]
[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怀好意,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年轻人,你应该回报自己的名字。]
“我叫宥矜。”
[噢不错,是个不错的名字,真不错啊。]
宥矜不是很想跟这个神经兮兮的大脑聊天,无视了身后中头风的叫嚣,回到实验桌旁坐下。
[你去哪?宥矜!你给我回来!]
[在长辈没发言结束前不准离开!]
[喂,喂!……哦我的天哪,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礼貌!]
[哦不好,我又中头风了……]
“你跟中头风见过面了?”蜘渡在切一块新的蝙蝠饲料,头也不抬道。
“是,和他聊了会儿。”宥矜如实回答。
蜘渡:“他之前就多话,寂寞久了看见有人就想拉着人家聊天,没事的话你可以跟他说会儿话,他会很兴奋。”
宥矜摇摇头:“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一开始就是这样。”蜘渡不愿多说。
宥矜只得又到电视机旁,顺便把椅子也拿了过去,在屏幕前坐下。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
[哦不!别别别!别再站起来了,请坐请坐!]
“…”的符号不停在屏幕上亮起,中头风飞速地“说话”。
“中头风,你都知道点什么?关于遗迹的。”宥矜放轻了声音问。
[我?我无所不知!]
“那你倒是说啊。”
[蜘渡那个坏女人虐待我,她自己不洗澡就算了,还不给我洗!]
[你知道吗?我已经175800天没洗过澡了,真希望你能帮我洗洗。]
宥矜:“……没有人知道要怎么给一朵脑花洗澡,说点别的。”
[你有点残酷了年轻人。]
[好吧,让我想想。]
[……]
[我有个老朋友,他很会搞东西。]
[我记得他做了个仿生人,那真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仿生人,他还给他取名叫艾斯芒。]
宥矜倏地缩紧了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