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梭洛趴在地上,汗珠不断滴落,很快打湿一片地毯,斯特抬手,却没敢碰他,触碰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你、你能继续吗?”梭洛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我没、没事的。”
“接下来呃——是什么……”他咬唇把呻.吟咽下去,浑身都如濒死般颤抖,斯特狠心不看他,继续讲故事:“电梯上突然出现了负数……”
一个故事结束后,梭洛才缓过来,扶着桌子起身,然后脱力趴在桌上,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透了,汗和血混在一起,他眼里还带着泪:“好想洗澡。”他的声音虚浮无力,随时昏过去都不奇怪。斯特打湿了毛巾给他擦脸:“忍忍吧,已经过去两天多了,我再给你换换纱布。”
梭洛任他摆弄,语气轻松:“我之前还在想,我会一个人死在这里吧。”
斯特应着,手上动作不断。
“那也太恐怖了,这里谁都没有,还黑乎乎的,如果出现什么东西,我估计吓都吓死了,”他开玩笑般道,“但是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从没见过你,你就像从土里钻出来的一样,还是说你就是故事里的鬼?”
话真密,斯特用毛巾捂住他脸:“我要是鬼,你就没命了。”
梭洛反而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又开始咳,斯特拿开毛巾:“笑什么?”
“其实那样也不错,”他恢复了点力气,扣着手上的纱布,“因为在你来之前,我如果死了,那不就是疼死的吗?可是如果现在死去,那我到最后都很快乐。”
斯特拉开他的手:“我来。”
“……”梭洛没有拦他,其实刚才是最后一次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渡过了难关,“谢谢你。”
斯特动作一顿:“那我就收下你的感谢了,你以后可得给我干活啊。”
“干什么活?给鬼打下手吓虫吗?”他说着自己都笑了,“听起来很不错。”
“我看你是不疼了,还有力气开玩笑,”斯特忽然看见什么,一挑眉,抓住他手臂,速度加快,纱布一层层落下,他的手臂光洁如新,“你已经好了?”
“应该是,”他现在也听不到奇怪的声音了,“怎么样,不吓虫吧?”
斯特松了口气,笑着抓起他头顶的水母:“那也到时候了。”
“梭洛,”他拉住雄虫的手,“我们回去吧。”
梭洛的眼中,满是光亮,他其实不理解斯特在说什么,但还是应道:“好。”
——梭洛悠悠转醒,慢吞吞从拉斐尔身上起来,突然反应过来,羞红慢慢爬上那张脸,他捂住脸咬牙切齿:“斯特!”
他深吸一口气,二十二岁的自己还很幼稚,他的性格在成年期后才沉淀下来,被斯特吓唬、缠着他玩的那个自己完全就是个天真蠢笨的小孩儿,一想起来梭洛就要恼羞成怒。
拉斐尔打了个哈欠:“什么?你醒了?”
斯特一醒就被卡斯帕抱紧,顺手拍拍他:“怎么了?梭洛?”
梭洛放下手,面无表情:“没什么。”
只是迟来的羞耻心攻击了他。
斯特打开灯,梭洛一愣,他才明白过来刚才屋内没有一丝光,但他却没有什么感觉:“我……我的‘往昔’已经没了吗?”
斯特在卡斯帕怀里调整姿势,回答他:“应该吧,你还有哪里不对劲跟我说,现在感觉如何?”
梭洛从沙发上下来,光脚踩在地上,环视屋内,然后去拉开窗帘,放眼望去,一片起伏的高楼延伸到看不见,远处与灰蒙天际相接。
他从未觉得整个世界如此广阔,他吸入一口冰凉的空气,浑身从头到脚都是一阵清爽,扭头对着屋内的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再没有这么好过了。”
突然他被扑到,前进几步扶住落地窗,拉斐尔激动不已,抱着他蹦几下:“太好了!”
他又撒手,冲到斯特那里,卡斯帕抬眸看他,拉斐尔立刻紧急刹车,停在沙发前:“哥!”
斯特看出来他想来个拥抱的意思了,从卡斯帕腿上起来,然后被拉斐尔报了个满怀:“你太厉害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哥我真的可以叫你哥吗?我是不是要叫你大神啊?”
这都哪儿学的:“不准,”他一弹拉斐尔额头,“难听。”
“我看弹幕上都这么叫你,推土机大神!”
斯特倒吸一口气,突然听到一声“噗嗤”,眼神射向梭洛,梭洛忙捂嘴摇头:“我没……哈哈哈哈……对不起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
梭洛捂住肚子顺着落地窗滑坐在地上,笑声开始还有压一下的意思,越笑越放肆,笑得肚子疼,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笑过来,所以一时压抑不住也是可以的吧?
斯特绷着脸,没关系,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黑历史的,不过是被起外号罢了。
“谁这么叫的我要揍死他。”
卡斯帕:“需要我帮忙吗?”
“没什么事,我就说说,”斯特按住他脑袋一顿乱揉,也开始觉得好笑,“我做的事很过分吗?怎么这么叫我?”
卡斯帕被他揉得一只眼闭上:“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