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来看诊的人依然很多。抬眼望去,一眼就见那人依然穿着墨衣,羊脂玉般的手为人把脉,时不时拿笔写着药方。
“下一位!”江聆道。
红韶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他拉开江聆,“你去休息吧,我替你。”
江聆皱眉,看了眼黑黛。
“你伤未好,的确不宜做事。”黑黛放下笔,温声道。
江聆犹豫着,看了眼红韶,有些担忧地又看了眼黑黛,“可是,师父…”
话未说完,红韶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有我在,时刻护你师父周全。”
正是因为有你在,她才更不放心。你就是最大的威胁啊!江聆心中腹诽几句,见师父也这般说了她微笑,“劳烦红公子了。”她今日说得客气,也是因为有不少人在场。
“小事小事!”红韶摆手,朝正要离开的江聆道,“午膳想吃福黎,你和荣遇一块。”
这边二人离开,红韶找了个杌子坐着,时不时叫上一两句,大多数情况都是拄着下颚偏头看黑黛医病。
实在盯得久了,面前人才转头看他,薄唇轻启,“我脸上有什么吗?”
“有。”红韶双眸未眨,手指触上她的脸,“你这脸倒有几分熟悉。”
黑黛眼眸微动,挑眉疑惑。
“像哪位故人?”
红韶紧眉思索,脑汁都想干了般道,“像我未曾谋面的妻子。”
病人:“…”
她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似乎在说着什么事实一般。那坐着的病人咳嗽了几声,相比黑黛无事发生的样子,他倒是红了耳根。
后头传来一声讪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神医岂会看上你这小子?”
红韶低笑了声,银色面具下的唇张开道,“家妻定然看不上那些小子,那若是与其并肩的武林第一人呢?”她并不是在任何地方都揭露身份之人,她虽想让天下人皆知,但也看地方,现在刚好最佳。
武林第一人,与其并肩?
还会有谁?
话落,只见此人一摘银色面具,日光下,眼尾上调双眸妖冶逼人,肤如凝脂,艳绝人寰,一袭红衣张扬飞舞,他绕过方木桌,走到那人面前,衣衫所到之处在早春间引来几只蝴蝶。
“依你之见,般配否?”
那人见着此人走上前来,顿时心血上涌,他竟不知此人乃江湖簿第一名的红韶。传言也说这红韶不知是男是女,此番一见果真如此,简直雌雄莫辨。他想到这,又突发邪想,这红韶年纪轻轻有这般武术造诣或许是练得什么妖功才成此样。
但容不得他多想,他本就来看病的,也怕面前人一个生气将他剁了,他忙道,“绝配!”话落,口中溢出血来。
众人也瞧见了此番场景,空气中有瞬间的静谧。他们本就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也不敢招惹前面的大侠,都低头看病赶紧溜。
“下一位。”红韶曲指敲着木桌,语气懒散。
病人麻溜地坐下,麻溜地拿着药方跑了。
几声咳嗽声传来,入眼处月白衣角,红韶抬眼看去,竟是那日拼桌的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