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闻栖听到此人的话便下意识地停步,他转头眼前正好撞入的便是这一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或许是自己的错觉。那股寒意,与自身想要探究的欲望让自己停了下来。
耳畔黑黛唤了声他,见他不动便也跟着停下脚步。
“不知刚听闻姑娘口中所说的红公子是否是今年武林大会魁首,红韶?”洛微意问道。
“正是。”红韶答。
“红公子的武艺普天之下能与之相对的少之又少,怪不得独影不敌姑娘。”洛微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反倒是独影听此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洛公子知道便好,下次可莫要再让人挡了我的路。”红韶毫不客气道。
这么些时日来,都不见天乩国有任何动向。为打探敌军动向,吴闻栖便在入夜时分约两人进茶楼观景赏月,闲聊过往。
这茶楼虽开在边疆一带,但因怕受战火纷扰,便离军营扎寨的地盘还有段距离,几人来时便是坐着马车而来,回去自然也是。
马厩里的马都低头吃着仆从供给的草料,他们乘坐马车的马不是一般的品种,而是通体雪白,鬣毛发青,马尾如玉般泽润的蛟龙驹。
这蛟龙驹乃是他们凛垌国的战马,但不是人人都能骑得的,据说这宝马如今只有两匹,
眼下这匹便是王上看在吴闻栖的功劳上特命人高价买来赏赐的,而另一匹在哪甚少有人知晓。
此前有人对驭马颇有兴致,闻得这蛟龙驹难以驯服,便走遍卖马摊贩,唯有一家店老板养了两匹,一匹被帝王高价买走,而另一匹则是作为六年前武林大会的彩头。
“六年前的魁首乃是方堇,这么一说郎君与那方堇也算是颇有缘分了。江湖上两匹蛟龙驹,你一匹那方堇一匹,真正羡煞旁人。”红韶纵马缓缓前行,手上略微怜爱地抚摸□□的马。好好的一匹马,竟然被用来拉马车,真是暴殄天物。她想着,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可惜这是王上赏赐,不能随便送人。杨姑娘若喜欢,改日我觅得良驹再送姑娘一匹好了。”吴闻栖的声音从车帷内飘出。
“罢了罢了!”红韶说着,脑海中有一念头划过,便开口道,“不知郎君为何不肯传授我阵法?”
车内,吴闻栖抬眼看了下黑黛,见她也望向自己,朝这轻轻点头。面对杨姑娘的疑问,他本不该说,可她身为杨徵之女,若能习得一些阵法互全自己,师父该不会怪罪于他吧?
他皱眉面上是挣扎之色,心中只能希望师父能够原谅他今日的所作所为。杨徵已死,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杨苒在危险中无法保全自己。
车内一阵静默,耳旁是风刮过的声音,见他没有要说的打算,她开口道,“吴公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她此番话没了“郎君”的称呼,颇感陌生严肃的味道。
“杨姑娘,并非在下不肯教你阵法。而是令尊曾叮嘱在下,莫要置姑娘于险境。”
红韶面上勾出嘲讽的笑意,她仰头便见弯月挂在树梢头,周围没有星星的点缀,反而显得那般寂寥孤冷。或许旁人是这么觉得,但她不是,站在高处她要承担的便是那寒意。
她通晓这些道理,但与之带来的权势和埋藏心中的恨意让她需要这么去做。她本就是性子张扬,嚣张跋扈的人,江湖上的人都是这么说她。
那轮孤月虽寂寥寒冷,却在黑色的帷幕下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要得便是人们看到的那份存在。
“吴公子何必拿危险搪塞于我,自从我拜红公子为师后,便不再惧怕任何险境。”红韶说着,突然勒紧手上辔绳,马车不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