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笼罩上空,压得人喘不上气来。狂风四起,地上遗留的残雪化为冰水随着雷声作伴降落。在疾风骤雨的猛烈攻势下,西沙丘大街小巷的摊贩早早收拾铺子回家避雨了。
街巷里一个小女娃迷了路,浑身被雨淋得湿透,嘴里不停喊着娘亲。一把纸伞挡住了风雨,女娃水汪汪的眼眸看着他。
“小娃娃,你的娘亲呢?”
洛微意将伞向小女娃倾斜,他的衣服已被雨水浸透一大半也毫不在意。
“娘亲不见了。”小女娃奶声奶气地回应着,眼眸扑闪着,她怯生生地瞅着眼前陌生男子的衣裳,月白色上好的锦缎,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似乎想起了娘亲的叮嘱。
洛微意看出了小女娃的拘谨,像是怕弄脏他的衣袍,他握住停在半空中小女娃的手,让她拽着自己月白衣袍的一角。
电闪雷鸣,雨水大得似乎想要淹没整个西沙丘。
他带着着小女娃来到一处还未收拾归家的茶铺前,讨了几碗热茶喝。
“说来奇怪,西沙丘百年难遇这般凶猛暴雨。”
“莫不是前几日西沙庙的水神像被人毁了,八成是触犯了天怒。”
“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水神像已毁,神女大怒,不会放过我们的!天要亡我们南漠啊!”
…
刚喝上一口热茶,就听见旁的碎语,李常溪脸上挂有不悦,“阿兄,我这就去让那几人闭嘴。”
“慢着!”
他将余下的热茶一饮而尽,待觉着身子有点暖和后才缓缓开口:“神像被毁是事实,一日查不出真相,他们便一日身处风言风语中。你现下能堵住他们的嘴一时,又如何能堵住悠悠众口?”
“那就多派些人堵住悠悠众口,难道就任由他们这般动荡人心吗?”
李常溪将碗重重搁在桌上,一时心情不快。
“西沙王几日前是不是关了一个与神像有关的嫌疑之人?”洛微意向身后的侍从问道。
“正是,西沙王听说世子已到西沙丘,立马派人来请您前往牢狱主持神像一事。”
“好。”
李常溪如今也闲着无聊忙道:“阿兄我跟你一起去。”
“牢狱阴冷恐怖,你就莫要跟来了。差人把这小娃娃送回家。”洛微意知晓她坐不住,叮嘱她道。
湿寒的气息在冷冽的地窖中格外刺人心骨,大雨冲刷着台阶上的青苔,一人脚底打滑跌坐在地,他倒抽一口冷气,“哎呦”了一声。
滴答滴答的雨水将地上的干草浇湿,黑黛斜眼一看这才发觉雨水顺着墙角往下流着。她这才看向牢房唯一透光的窗口,这个窗户离地面极高,应该是怕人越狱。窗户外是雾蒙蒙的一片,仰头看去阴沉沉的天际。
黑黛想起此前在书中从未读到过南漠会下这么大的暴雨,潦草的几笔也只是说初代南漠王担任期间下过一场特大暴雨,而后几百年年来从未下过。
她盘腿静靠着一边的墙壁,湿冷的气息钻入衣襟内,她这才拢紧衣衫。空气中传来火折子燃烧的声音,紧接着是几人的脚步声。
整个牢房被人点亮,纵使微小的火苗也让牢房添了一些暖意。
黑黛看见一个侍从带着两人来到她的牢门前,一个衣着华贵腰间别有令牌,是个中年男子。而另一个脸带面具,锦衣着身腰间一块璞玉。她心里顿时有了个大搞,未等他们出口审问她先一步道:“洛公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