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昏暗,乌云时而遮住弯月时而轻飘飘地移开。烛火葳蕤,窗棂朦胧透出一人的身影。
屋内腥味久久无法散去,有人从里推开了窗,一阵凉风灌入鼻尖她才稍感舒畅。
帷幔下隐约勾勒出一人,她胸膛外露,大片春光外泄。红韶将手搓热,沾上药膏指腹一点点按压涂抹。
刚刚把脉时,她察觉黑黛气血虚空内力紊乱,需好好静养,等醒转时调好内息才能恢复气色。
红韶将剩余的药膏放在桌上,看了眼双目紧闭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章叒没有死!
这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周玟商身负重伤躺在床榻上,他身上七百二十处穴位被重创,如今跟木头人好无区别。
不但如此,就连代赋刃的女儿还存活于世。若让郦王知晓当年真相,他如今心腹的位置是坐不稳了。
周玟商想到了三邻布防图,他一个激灵从榻上滚落,疼得叫了一声。屋外侍卫听见动静忙推门进来,就见他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阿延将周玟商扶上榻,替他掖好被角道,“将军有何事,尽管吩咐我,莫要亲力亲为当心身子。”
“阿延。”周玟商拽住他的袖袍续道,“章叒没死,就连代赋刃的女儿也还活着。南漠人怕是为了三邻布防图而来,我们没得逞他们也休想得逞!你速派人埋伏他们必经之路,赶在他们之前设伏诛杀章叒。”
阿延拱手道,“是!”
随后离开屋子,唤来一批暗卫亲自带人前往。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绕着山路行驶,马车里坐着洛微意、李常溪还有章叒。此处山路不像荒漠,路途十分颠簸。除云控着马车,尽量走平坦的路线。
李常溪拉开车帘,山路崎岖不平,她觉着自己身子要散架了。于是朝章叒问道,“前辈,还有多远能到?”
“绕着山路再走个七八弯就到了。”
“多谢前辈告知三邻布防图下落。”洛微意朝一边端坐的章叒拱手道。
章叒摇头笑道,“无需言谢,老夫还需多谢你们救命之恩,若不是世子与公主及时相救,老夫怕是早丧生于火海中了。”
这段时日,章叒一直久居洛微意安排的偏殿。南漠人好客,热情洋溢让他感动。虽然他深知他们的目的,但他宁愿将所知消息交给旁人,也不愿透露给仇人。
“前辈可知是谁要杀您?”洛微意问道。
“老夫与代赋刃是多年挚友,代赋刃颇具郦王器重,奈何同僚周玟商怀揣妒忌之心,三番五次设局陷害他。郦王与陛下疑心四起,最后与他牵连的几位将士连同我一块被获罪抄家。”章叒说道着,想起了陈年旧事,心中顿感酸楚。
李常溪听完,十分动容。她拍着章叒的肩柔声道,“前辈不必难过,我父王说坏人坏事做尽必会遭天谴。我们好人只需留存善心,坏人自会有天去收。”
“公主善心可贵,老夫受教了。”
“不敢不敢。”李常溪害羞地摆摆手。
三邻布防图竟然作为出入三邻的关键所在,应是不可能交给一个侍从保管。洛微意想到此又问道:“除了代赋刃身边的贴身侍从,如今可还有家人存活?”
“恕老夫无法告知。”章叒道。
看他不愿多说的样子,那就是还有亲人尚活着,约莫怕周玟商赶尽杀绝故藏匿于某座山中。洛微意点头说道,“前辈有难言之隐,在下理解。”
马车如刚才一般绕过一个弯,这道山路没有想象中坎坷不平,倒是路的两边杂草茂密杂乱,没有章法。除云有个感应,这里透着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车轱辘放缓了速度,洛微意察觉异常,他拉开车帘观察路旁情况。夜间山路光线本就阴暗,难以发觉有人影攒动。
“除云,你先带常溪与前辈原路返回,留一匹马给我。”洛微意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