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黛心中有数,她脚尖点地往洞口飞掠而去。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江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她本想提醒师父少用内力,对身子不好。
外头的日光照入洞口,梁湄芝盘腿闭目坐于石床上。她的面孔显得疲惫沧桑,直到感受到有人进来,她才睁开眼。
石桌上的药黑黛用手摸过,凉透了。她蹙眉走到母亲身边蹲下道:“娘,是身子哪里不适吗?”
“黛儿,娘累了。”梁湄芝抬眼看着黑黛。她的孩子现在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越看这眉眼越像她的父亲。
黑黛听明白了母亲话里意思,她想离开了。心中的酸涩涌向心头,黑黛强撑着不想让泪水就这么滚落下来,“娘,您要离开我吗?”
“黛儿,娘成日待在山洞中早已腻了。当初你爹极力护住我们母女二人,这才捡了两条命。娘虽不舍你,可娘这次想自己做决定。与其靠药维持这条命,不如将它交还给上天。生死有命,娘想去找你爹。”
“娘…”眸子的泪水再也支撑不住掉落,黑黛紧紧抱住梁湄芝的身子,“你可知这么多年,您是小黛活着的唯一希望。若也您也去了,我的牵挂就又少了一分。”
“黛儿。”梁湄芝轻拍她的背柔声道:“你不能一直围着娘转,你当有自己的追寻,莫要做傻事。”
泪水沾染衣衫,梁湄芝又道:“娘拖累了你…”
一把匕首从袖中掏出,她闭目下定决心刺了进去。怀中身体的温度在急速下降,黑黛僵住,她紧紧搂住梁湄芝的身子想将最后一抹余温揽入怀中。
“娘,娘?”黑黛唤了几声,然而耳边再也听不见梁湄芝的气息。
昱山深处有一座衣冠冢,那是此前黑黛替父亲立的石碑。代赋刃死在乱刀下,尸骨无存。现在这座墓碑旁边多了一块碑,是母亲的。两座石碑,它们彼此依靠,相伴永远。
烛火暗淡,桌案上累满图纸。经过日夜临摹回忆,阵法簿的内容被她掌握的差不多了。她现在需要的是夺回魂铃,还有前往南漠从章叒口中撬出点三邻布防图的消息。
收拾好包袱,红韶策马往昱山方向而去。魂铃目前在黑黛手中,等她醒来应该还是会回去。此前她揣测黑黛拿魂铃的目的是对天南令也有想法,可待她静下心来思考,发现没那么简单,她需亲自去问清楚。
红韶纵马穿过街巷,周遭此刻静得诡异,□□的马匹也开始焦躁不安。潜伏的危险在逐步靠近,马蹄被一根丝线绊住。
她腾空跃起,马匹嘶鸣一声接着倒地。面前倏地出现几批蒙面黑衣人,手中弯刀泛着寒光,眼中蕴含杀意。
“谁派你们来的?”红韶沉声问道。
“我们主子说了,凡是路过此地者无论谁,都杀无赦。”那人说完,抬手示意。
几批黑衣人纷纷探出头,面露凶光。红韶眯眼观察四周情况,他们手中拿着弓箭、飞镖、弯刀,是个有组织的杀手。
看来要想从这活着出去倒是没有那么容易,她深知自己在江湖上几乎没什么仇家,身上也没有可觊觎的物什,那究竟是为何?
箭矢如雨倾泻落下,红韶被围困在这条小巷里。抬头望去,屋檐上聚满了黑压压的人,那些杀手各个身手不凡。
前有狼后有虎,她如笼中鸟般难以挣脱。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红绫招架不了太多箭雨。
漏掉的箭矢刺进腰侧,红韶顿感火辣辣的疼。前后夹击的黑衣人逐步逼近,他们挥着弯刀冲上来。
红绫卷起落地的弯刀飞出,瞬间击倒一大片黑衣人。但他们仿若潮水般褪去,又重新飞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