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花给你,你猜猜是什么?”迟夏声音格外的大。
“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情了?”许程洲立即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出门。
“嗯。”
“你到哪了?”
“路口。”
“我马上来!”
迟夏越走越快,她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她。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迟夏没有带伞,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她小跑了起来。
迟夏感觉身后的人也跑了起来。
再过两个转角就到楼下了。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迟夏低着头,注意着脚下的路。
快要转角的下一秒,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是许程洲。
“别怕。”
也许是看见有人来了,那人也就不再继续跟着了,转身掉头跑了。只是没跑两步,那人就被另外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跑什么?”拦截那人的人亮证,“警察。”
听到这,正在往前走的迟夏和许程洲突然站在了屋檐下,他们同时回过了头,看向了身后。不知道是受夜色的打扰还是怎么,许程洲和迟夏觉得亮证的那人好像是……
卖烤红薯的裴阿姨?
很快就传来了划破长夜的警笛声,把跟踪迟夏的那人给带走了。裴警官看见了迟夏和许程洲之后走上前来:“两位同学还记得我吗?”
迟夏点了点头,“烤红薯的裴阿姨。”
两人也是很快就领会了裴阿姨“卖烤红薯”的用意,她很可能就是在这附近的便衣,来调查柠川巷小偷事件的。于是,他们便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了。
裴警官笑了笑继续说:“你是陈队长的女儿吧,你是许警官的儿子。”
两人乖乖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句。
“不用担心了,这一块最近的治安问题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你们安心上学。”
“谢谢你们了,裴警官。”许程洲说。
“程洲,有件事阿姨其实一直想和你说。”裴警官顿了顿,“其实裴知帆他真的没说你收买裁判的事情。办事讲证据,但是,为了一件没做过的事情而说理,往往又会陷入到自证的怪圈中。”
许程洲在裴警官话音落下之后开口说:“我知道,这不怪裴知帆,我听说他被对家关了好几天,最近才找到。裴知帆人很好,我相信,他不会这么说的。”
“谢谢你的理解。”裴警官笑了笑,“时候不早了,还有点下雨,快回家吧。”
和裴警官说完再见,许程洲和迟夏沿着屋檐继续往家里走。雨已经小了一点了,但初春的雨水却依旧有那种冰冷感,被雨淋湿了之后,会泛上一阵刺骨的冷感。
不过好在路不算太长,很快就到了家。幸运的是,雨是在刚到家的那一刻变大的。许程洲关上房门打开灯的时候,迟夏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好冷啊。”迟夏抱着自己的身子,走向了浴室,“我要洗个热水澡!”
热水的流过让整个浴室变得暖和了起来。
迟夏有点后怕。
她怕自己刚刚没有遇上许程洲会是怎样。
她悬着的心是在他来了之后放下的。
听见他声音的那一秒,她感觉黑夜突然天明了起来。后来才注意到,她当时是因为正好走到了一个路灯下。
哗哗的水流声让她的思绪逐渐清醒。
今天不一样的是,她洗澡的时候没有唱歌,她有点累了。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迟夏看见厨房的灯正亮着。难道是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关灯?想到这,换完衣服,她走到了厨房。推开门的时候,她看见了许程洲站在灶台前。
“嗯?”许程洲听见厨房门打开的声音回过了头,“你来了。暖和点了没?”
“你在煮什么呀?”迟夏走上前去。
许程洲正在小锅前搅拌着。
“姜丝可乐。”许程洲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迟夏,“本来想给你煮姜丝红糖的,但是我想着这么喝是不是太无聊了一点,我就想到了姜丝可乐。”
“你煮这个干嘛呀?”迟夏用着一副好奇的语气问。
实际上,她能猜得到许程洲为什么要给她煮姜丝可乐,只是,她想揣着答案再问一遍这个问题。她想听他亲口说出答案,好给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打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满分。
“你淋了雨,会冷,容易感冒。喝点这个,能暖暖身子。”许程洲看煮的差不多了,便关了火,“喝完早点休息,过两天就是面试了,不能出岔子。”
从厨房里出来就到了客厅,迟夏注意到客厅的小桌子上不只是摆了他们俩的作业,还有一袋子的感冒药。
于是,她立即看向了正在倒姜丝可乐的许程洲。
站在灯下,她这时才发现他衣肩上新沾的雨水,以及,门口还在往下滴着水的雨伞。
看样子,他刚刚又出去了一趟。
迟夏忽然鼻尖一酸,她感觉心里有无数个青柠正在不停翻涌。
水流入杯的声音触动了她的思绪,引起了她心里的那阵涟漪。
许程洲对她好吗?
这是她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往日相处时的那些一点一滴,正汇聚成潮水向她渐渐涌来。
好像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会出现。从他回来的那一刻到现在,她的人生,似乎都有他的参与。开心激动的时候,她会想要找他说,他会和她一起高兴。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会及时地出现,默默地安慰她。
就像今晚,在她意料之外的,他竟然在回了家之后又下去了一趟,只是为了给她买感冒药和准备暖身的茶。
外面的雨和风很大,很冷,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作为朋友,这似乎已经快要超出原本朋友应该做的事情的界限了。
想到这,迟夏默默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只能安慰着自己,说是好朋友也会这样。
他是好朋友。
但是,好朋友是不会让自己的心跳陷入到“失速”的频率的。
所有的思绪都是偷偷的,掩藏起来的,不为他人所知,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说青春期是一场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雨季,那迟夏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能够一起撑伞的人。
就在她的身边。
此刻。
窗外的雨拍打在了玻璃窗上。
迟夏说:“许程洲,你冷吗?”
许程洲怂了怂鼻子:“还好。不是很冷。”
她忽然注意到了他冻红的双手,以及他冻红的鼻尖。
这一刻,自己的鼻尖又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酸意了。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为了压制住即将落下的眼泪,迟夏缓缓开口,问:“许程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听到这句话,许程洲停了停手上的动作,然后笑了一下:“我不对你好,那我要对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