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她,用自己最不缺的东西,去换她能给出最珍贵的。”滕云阶咬着下唇,低头不与眼前的医生对视。
说话间,她的情绪变得激动,手不自觉用力,棉签瞬间被血浸湿。
医生紧忙起身动作迅速又轻柔地走到滕云阶身边,弯下腰,亲自拿棉签按住她的伤口,防止流血过多。
她继续询问:“你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吗?”
她的目光专注而关切,试图从滕云阶的回答中找到问题的关键。
滕云阶摇头。
“那你目击了她的死亡吗?” 医生追问道,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意味。
滕云阶身体僵住,再次摇头,幅度比之前更大,像要把这些记忆彻底甩出去。
她抿起嘴,沉默两秒后又点头。
“我在梦里见过,见过很多次,火通过梦也烧到我身上。”滕云阶说。
“也就是说她的死与你并没有直接关联,你只是在愧疚没用同等的爱来爱对方,对吗?” 医生的声音依旧轻柔,每一个字都在小心翼翼地触碰滕云阶内心最敏感的角落。
滕云阶觉得这些话异常刺耳,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桌上的花瓶,像在寻找一个逃避的出口。
简单的问话很快结束,医生直起身子,整理了下手中的资料,面向进门的覃周,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问道:“你是病人家属?我可以跟你交流她的情况吗。”
覃周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挺了挺身子,眼神中闪过犹豫,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底气不足地 “嗯” 了一声。
医生察觉到了覃周的紧张,语气更加温和:“没关系,你别紧张。她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要好很多,虽然对外界刺激反应有些迟钝,但还是有反应的。我在她病历上写了心境障碍,你们一会下去拿药。按时服药,再配合心理咨询,会缓解的,她还这么年轻。”
“她桌子上的花瓶居然是粘住的。”滕云阶和按着她伤口的覃周吐槽道。
覃周腾出一只手,迅速拎起滕云阶的手,仔仔细细地反复查看,从指尖到手腕,确认没有任何伤口,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句话吓的她神智失常,以为滕云阶情绪失控拿花瓶砸心里医生了。
这口气还没送完,看到单子上的抗郁药,覃周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滕云阶也看到了缴费单,她倒吸一口凉气。犹豫片刻,还是拎着缴费单找到了刚才的医生,询问道:“我的抑郁症很严重吗?”
医生抬眸和她长久对视后,点头。
滕云阶本想说药副作用太多了,如果不严重她就不吃。看到医生的反应,到嘴边的话,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药的副作用确实很多,滕云阶却感受不到一点正向作用,只觉得自己每天都昏昏沉沉,有时候一清醒手上就会多几条血痕。
看着镜子里脸庞发胀的自己,滕云阶感到更加难受,本来她脸上就有婴儿肥现在好了,彻底是圆了。
傍晚,三人像往常一样围着桌子吃饭。
滕云阶看着满桌的外卖,和最近几天一样,一点胃口也没有。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留下一个红指印,说:“你们不觉得我肿了很多吗?”
覃周心疼地伸手,用手背蹭过滕云阶脸颊的红痕说:“你最近都吃不下饭。”
“你都不吃晚饭,怎么好意思说我。不过我真的胖好多。”滕云阶语气依旧伤心。
“不胖!”覃周立刻反驳,试图安慰滕云阶,“我能很轻松的把你抱起来转圈。”
“我也能。”宋野在一旁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像是要立刻向滕云阶证明。
滕云阶听了,往后仰躺,侧身一滚,直接滚到了地上。她仰着脸,发丝凌乱地散在地上,耍赖似的说:“那你俩把我拎起来试试。”
覃周和宋野对视一眼,竟诡异的默契的走向滕云阶的两头。
宋野伸手拉住滕云阶的手腕,覃周拽住滕云阶的脚腕。两人对视,一用力,就把滕云阶拎了起来,在空中晃悠。
滕云阶吓得尖叫一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腰侧发烫,侧头一看,是自己蹭撒了桌上的汤。
“啊... ...”覃周张嘴发出无用的声音。
“咱们出去吃吧,吃那天没吃上的米线。”还被拽着两头,吊在空中的滕云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