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锣鼓齐鸣,奏出欢乐喜悦的调子,荡漾在空气里,仿佛空气都跟着愉快的颤抖。
前头是一个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胸前挂着一个绸缎编成的大红花,马上坐着身着喜服的新郎官,红丝镶花的大红花轿跟在他的身后,被众人簇拥着,吹吹打打的在大街上走过。
不大的孩子边跟着花轿边跑边笑着,喊着,“娶新娘子了,娶新娘子了。”
一旁的丫鬟笑着,把手上篮子里的糖分给孩子和路边的人们,得到接过糖的人们此起彼伏的恭喜声。
外乡来的人接过丫鬟手中的糖,笑着道声恭喜,这才不明就里的问着身边的人,“这是哪家办的喜事?”
身边的人正在吃着糖,闻言带着自豪的挺起胸膛,“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可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周家公子和沈家结亲。一看你就是外乡人。”
外乡人不理解,“不过是两家周人结亲,怎么似乎满城的人似乎都在庆祝?”
他一路上看过,几乎每一家,每一户都挂着带着条幅大红花或者大灯笼,上面写着“喜结连理”,“恭贺新喜”,“大吉大利”,“夫妻同心”等等的祝贺词句。
身边的人挺了挺胸,指着四周点着,“那个酒楼,周家的,那个当铺是周家的,这么说吧,这一整条街,除了那几家不是,剩下的全都是周家的。
更何况,周家几天前就派人到处分发灯笼和红花,只要这三天把这个挂到自家门前,那么就可以得到喜钱,并且事后这些灯笼和红花就送给这家人,这样的好事,自然人人都欢喜。
最重要的是,这三天所有周家旗下的酒楼所有的酒水免费,赠送花生米,所有菜品半价,城里所有人都能免费去吃酒,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呀!”
外乡人有些惊讶,“这周家公子居然如此看中沈家小姐?”
“是啊!”身边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呢!”
“听说周家老爷和沈家老爷自小相识,交情十分之好,周家老爷还对沈家老爷有着救命之恩,那可算是过了命的交情。
当初两家夫人同时怀孕,两人便想要指腹为婚,当时我们这里妇科最出名的大夫言之凿凿的说周家会是个男孩,沈家会是一个女孩,两人高兴的当场交换了信物,想成了这段美事。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十月怀胎,一招分娩。周家夫人确实生了个男孩,可惜周家夫人却在生产中去世。沈家夫人倒是母子平安,却也生了个男孩。”
身边人说到这里慢悠悠的卖了个关子,外乡人的眼里的惊讶根本止不住,“那,这……”
身边的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别急啊,这当然不成,沈家老爷也想还回信物,可周家老爷正沉浸在丧妻之痛中他也不好开口。
这一拖就拖了三个月,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时,正巧,沈家夫人这段时间又怀孕了。”
“又怀孕了?”外乡人惊讶道。
“是啊,谁能想到呢?”那人叹了口气,“于是这婚约便顺理成章的延到了沈家老二的身上。”
周人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周家公子和沈二小姐的婚礼。”
“错。”身边人一惊一乍的说道,“这个时候就凑巧了,沈家夫人又生了个男孩。”
“这……”周人刚被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这当然也不行,两家只当无缘亲事,便还回了信物。”身边人摇头晃脑的说道。
“那这婚事……”外乡人被勾起了浓浓的兴趣,内心却哀嚎,这人怎么和说书的一样这么爱卖关子呢!
“要是这么样,这门婚事也就算了,可是两年后,周家老爷病重,药石无灵,大夫都说要他准备后事。正巧,沈夫人这个时候又怀孕了。”沈家老爷就说再次定下婚约有点喜气来给周家老爷子冲一冲。
周家老爷自然很感动,就又和沈家老爷交换信物,把婚事给订下了。
可别说,事情就是这么邪乎,两家亲事订下不久,周家老爷居然撑了过来,并且身子越发健朗了。
外乡人这下听明白了,感叹道:“这也算是周家公子和沈三小姐的缘分。”
“那可不!”那人咋咋呼呼的又打断了外乡人,带着某种莫名的志得意满,“这沈夫人终于生了一个小姐,小姐出生那天据说百鸟欢叫,鲜花盛开,这明明就是一个福星啊。”
“这么神奇?”说完,外乡人一脸不相信,“这该不会是你编的吧?”
“不可能!”那人一拍大腿,言之凿凿,“别说我了,两家老爷也和我一样的感觉,觉得这就是命定的姻缘,你不知道周家老爷对沈三小姐有多好,那彩礼足足十八箱子,绫罗布匹,珍珠宝贝,数不胜数。”
外乡人不由得感叹,一边内心吐槽,你能不能别吹牛啊,这都是瞎编的,他可不相信什么各种异象,那无非都是人为。
不过他这次来这里倒是也不是来凑这个热闹的,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画像,“你见过这个人吗?”
“这是谁啊?”那人接过画像,疑惑道,“这男的是你家亲戚?”
外乡人摇了摇头,“这是逃犯。”
“没见过,眼睛跟沈家老爷子有点儿像,不过他都六十多岁了。”那个外乡人笑道,“除非你这是沈家老爷子四十年前的画像。”
外乡人摇了摇头,收起了画像,这人如今才二十四岁,更何况他不可能与沈老爷子有丝毫关系的。
“我说兄弟,这个大喜的日子你就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今天晚上周家可有非常大的宴会,就算是外乡人也是一样接待的。”那人自来熟地搂住外乡人的肩膀,“要不然晚上跟我一起去,宴会绝对丰盛得超乎你的想象。”
“不用了。”外乡人打掉了那人的手,戴上斗笠,拿起剑就离去了,他还有任务,不可能去参加什么婚礼的。
“不去就不去,动什么手啊!”那人甩了甩被打开的那只手,“手劲儿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