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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梵天/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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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据一方、闻名关东的指定暴力团,黑石组的若头,现在到了我们天竺手里,”他的声音平静如水,话语内容却狂傲无比,“区区小孩子过家家组建起来的卍龍联合并不足为惧,我们的目的是东京,是关东,是整个日本,乃至世界。我会带你们走向从前都未想过的巅峰,拿下你们的双眼都装不下的黑暗世界的王座。”

黑川伊佐那的话成功激起了底下小孩子们的兴奋劲头,他们欢呼雀跃,发出莫名其妙的嘶吼,互相撞着肩膀和胸脯,像是一群为了一棵正好结了果的香蕉树而吵闹的猩猩。

从合伙人,沦为了“战利品”,或者说是人质,真是让人唏嘘。我在喧闹声中平静地想道。

现在,点开电视就能看见我的亲哥哥被推入重症监护室的最后影像,打开收音机就能听见“黑石组组长重伤垂危,黑石组若头黑石赫该何去何从?”的焦点报道,黑石组的变故很快会变成人尽皆知的事件。而这次事件的其中一个焦点人物,也就是刚刚当上黑石组的若头不久的我,却被困在了一群小屁孩的基地,这实在是听了会让黑石光治气得再晕一遍。

黑川伊佐那给小队队长们布下任务:不择手段,损害他们的精锐。今日的电车开始运行后,他们这些不良少年就会即刻涌入早班车,从电车站开始狩猎能够看见的一切疑似不良少年的人。

坐电车去打架,好寒酸。

集会在一声又一声的呐喊中结束,热血沸腾的青少年们叽叽喳喳地涌上街道,涉嫌扰民。大概是因为我在此的守候,黑川伊佐那并不急于立刻处理东卍,所以决战日并没有直接定下。算是个好消息,节省了我的精力。

“你觉得怎么样?”黑川伊佐那翻上了集装箱,解开把我和铁杆拷在一起的链子,转将我和他拷在一起。

“你的「天竺」吗?它的纪律性有些欠缺,但你们的恶劣性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我评价道。

他用力将手往后一甩,逼迫我站起身来和他贴在一起。我的肩颈被他这么一扯,火辣辣地痛,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是说,毁了佐野万次郎的,这个计划。还不错吧?”他问。嘴角依旧向上扬着,眼里却又是那个深紫色的黑洞。我向他的眼中望去,难以再找到曾在水雾中看见的那个琥珀中的孩子。

“你觉得这样好,”我抚开他钳制着我肩膀的手,“那就这样继续做下去好了。”

黑川伊佐那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但也挑不出毛病,只好狠狠牵住我和他拷在一起的手,转身便往下跳。我不得不跟上他的节奏,回到水泥地面上去,幸运地没把自己摔瘸。

因为灰谷竜胆跑来扶了我一把。

他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另一边的手掌推举着我的手臂。

“小心。”他说。

//

黑川伊佐那一个油门把我直接从横滨拉到了六本木,虽然飙得比过去快了很多,但依旧是让人能够安心的范畴内。看来被再次点燃的黑川伊佐那也没改变太多。

直到黑川伊佐那把车停在离撞开公寓大门只有五厘米的地方为止,我都还保持着上面的想法。

疯子。

我头疼地捏着眉心,放弃了劝说他把车停规范点的想法,灰谷兄弟看着他的停法也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走进电梯内,电子屏幕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凌晨五点半。再过一会,破晓时刻,野藏就会出现在我的房门口。即使野藏对我出言不逊又背后捅黑石光治刀子,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有被胁迫的影响在——他有个弟弟在大江他们手上来着。真没看出来,这样的人渣也有愿意为之去死也要保护住的人。

灰谷蘭身上的特殊的香水味淡淡地飘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和泥水的腥味夹杂在一起。

“再怎么接触也不能互相理解,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三途春千夜的话忽然又在我脑中响起。

被指着鼻子骂“社会垃圾”的灰谷蘭到最后也没有去报复长岸,还是和弟弟一起一边做着臭名昭著的人渣一边尽他们所能给我提供帮助,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我能给他们付出什么?我不知道。可能是时间,也可能是生命。这些比我的情感值钱,至少在我的价值观里是这样。

电梯到了。

灰谷兄弟把他们新配的钥匙递给我的手要被黑川伊佐那的眼神烧穿了。于是大概是为了弥补他对这个房间的陌生,他一进门便开始四处转来转去。正合我意。

我拉上所有窗帘,拿出蜡烛和火柴制造火光的亮度,重新连上网络,打开电脑,转头看着黑川伊佐那走进房间里去,便用眼神示意还算精神的灰谷竜胆扛着强撑着的灰谷蘭到我旁边来。

“这是我的二周目。”我低声说。

灰谷竜胆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灰谷蘭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睡意少了一半:“你死了?”

“我还没,是竜胆。”我答。

灰谷蘭的睡意彻底消失了。

“被我从没想到过怀疑的人暗算了,为了解开这个局,我准备走点偏锋。”我解释道。

“要我们做什么?”灰谷竜胆对于听到自己未来的死讯,脸上表现得并不惊怖,只有浅显的不安刻在他微微抓住衣角的手上。

“等会来的杀手,我来解决,你们和伊佐那呆在我房间内,不要出来。还有,”我说,“今晚九点左右,我会去黑石本宅开会,那个时候,你们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还有佐野万次郎的妹妹——这个你们转告给他们应该就没事了。”

“伊佐那要杀她?”灰谷蘭很快便推测出了我加上那个女孩的理由。

“为了击垮佐野万次郎而作的计划一环。他应该会让稀咲铁太去。既然将我生死不论地带到他面前这个投名状失效了,稀咲就该找另一个任务来做。”我分析道。

灰谷竜胆不安地看了看我手中的东西:“你打算……用这个?”

我把手中的枪上膛。“威胁啦。”消音器的安装我有些忘记了,只得低下头认真温习过去的课程。

电脑启动成功,记忆中来自京藤次郎的信息出现在聊天框中。京藤次郎是黑石光治一边的,利用的方法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再一次输入了我的所在地,让他尽快来这。

黑川伊佐那的身影从书房中闪出,酒红的特攻服让他的动向如鬼魅一般。他的脚步顿了顿,我便赶忙拍了拍灰谷竜胆的手臂,故意提高音量:“竜胆,你去把我房间里的日记本拿来一下。哦哦,还有再多拿点火来。拜托拜托。”

快去,快去,快去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去翻开我的日记。

眼角余光中的黑川伊佐那在站起来的灰谷竜胆的裤脚边如我所愿地走进了我的房间。

灰谷蘭的手覆在我正调试着电击棒的输电量的手上,指腹摩挲过我的指节。他眼里的倦意躲在暗淡的紫罗兰色的瞳色下,轻轻的叹息流过那条富蕴兰香的气味河流。“你第一次让我注意到你,就是时刻捏在手里的这个东西,”他说,“笨拙地想要藏好自己的底牌,却漏洞百出。那个时候的你实在有点笨。”

我低下头,发现自己依旧像过去一样将它紧攥在手中,看向灰谷蘭的双眼:“好像也没变多少。”

灰谷蘭探身过来,睫毛微翕。他的温度如此接近,以至于意料之中的敲门声甚至吓了我一跳。我推开他,把房间钥匙塞到他手里,示意他快去主卧里和弟弟一起守着麻烦人物。

主卧门反锁的声音响起,我直起身来,打开大门。

门链控制的缝隙中,野藏伤痕累累,似乎黑石光治没少让他吃苦头。

“哎呀哎呀……你果然在这。”野藏的笑容有些扭曲。

“我知道你——”我压低声音,“是为了弟弟的安危而要杀了我的。”

我的话让野藏有些惊讶。他从来都不擅长掩盖自身的情绪,我甚至能看见他的瞳孔有些缩小。“……谁告诉你的?”他也同样压低声音。

“这些人,还有楼道的人,是你的人还是他们的?”我忽视了他的问题。

“都是我的。他们,”野藏已经顾不上对我的轻视发火,“没打算继续帮我。”

近处的是野藏的人,那就轻松多了。

我解开门链,留出一个只能供他勉强通过的的缝隙:“就你一个人,进来。”

野藏有些犹豫。

“我哥对你会手下留情的可能性,和他们不会对你过河拆桥的可能性,”我盯着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哪个更值得信任?”

他的手指扣在门框上,一点一点用力,似乎打算把昂贵的漆层直接剥落。他心中的天秤不断摇晃,最终和黑石光治多年的情谊占了上风,他回头叫人守在外面,自己独自一人踏入了房间。

我马上将门关上并反锁。

野藏应当从我故意泄露出的信息推断为我是代表着黑石光治来将他策反的,这让他对我的警惕心削弱了不少。主卧传来细微的声音,但幸好野藏刚刚放松紧绷的神经,没有注意到。我从冰箱里拿了个还没完全冰起来的易拉罐啤酒,引着野藏和我一起到了阳台上去。

“光治告诉你的吗?”野藏接过啤酒,气泡从罐中冲出的声音和他疲惫的声音重合,“我弟弟被他们抓走的事。”

“是万目,”虽然不是在这个世界线告诉我的,“你的刺杀失败了,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弃子。没派人来暗杀你,就是在纵容你来杀我。你能明白,还算聪明呀。”

野藏察觉到了我话里话外的讥讽,恼怒地把喝光的啤酒罐捏成一团,扔在一边。“你真是哑了最好。光治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蹲下身捡起啤酒罐:“别乱扔垃圾。”

他不满于我的回避,烦躁地跺脚,把手捏得噼啪作响,伸手来想要扯住我的头发:“时间不够你拖拖拉拉……我弟弟身体不行,那群贱人又不可能维持他之前住生活的环境……快点、快点解决了,我得——唔呃!”

“滋啦……滋啦。”我轻声模仿电流的声音。

最高电流流经他的身体,刺破血液,颤动心脏。野藏的躯体扭曲着,替代来不及呼喊出的尖叫悲嚎的是烧毁的发梢。死亡如此无慈悲地再次降临在他身上,可惜他没有机会体验两次。

上次被水泥浇筑,应该更绝望更痛苦吧?

我看了眼保险起见戴上的绝缘手套,缝线处稍微有些烧焦。也是垃圾。绝缘手套和啤酒罐被一起扔进了垃圾桶。我不是能轻易原谅野藏做过的事的人,更别说他的价值并不值得我忍耐着延长他的生命。他弟弟的死活和我没关系吧?爱死不死。

野藏有点重量,我拖得很累。

把他拉到了客厅内,我抬头看了眼时间。

差不多了。

枪口对准或许已经焦脆的心脏,血液迸发溅落在我脸盘。消音器不能完全抹掉声音,主卧焦躁的声音忽然停止。时间不多,于是第二枪也紧接着,对准我自己的脖侧。

住所大门处传来声响,我赶忙靠上沙发后背,把枪扔在手边。大门不出我预料地被直接暴力打开,金属被爆开的声音刺耳而悚然。

京藤次郎快步走进房内,从他的角度很快就看见了野藏的尸体,走近后便发现了靠在沙发背后的我。

“舅、舅舅。我、”我捂着脖颈,哽咽道,“我没想到、他……呜……”

京藤次郎察觉到了我脖上受伤,紧张地踏过野藏的尸体,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不同于希尔死去那晚的月光,此刻日光熹微,微弱的阳光落在我身上的血迹,京藤次郎的眼睛微微瞪大。

因为脖颈擦伤的疼痛而蓄满在眼眶中的泪水此刻恰如其分地落下,我搭上京藤次郎伸来的手,没有站起来,而是紧握住。“野藏说,他是哥哥派来给我传递信息的,我就让他进来了,”我保持着哭腔和后怕感,“没想到,他说什么、京都那边,想要我的命……我也是没办法、才反击的。”

京藤次郎和黑石光治的信息里,离开那个夜总会后便被黑川伊佐那困在身边的我理论上虽然能知道黑石光治被刺杀的消息,但却不能知道京藤太郎、大江十郎、野藏,以及黑石光治四者之间的具体利害关系。黑石光治肯定套得出来野藏的话,现在也该知道野藏是因为弟弟被困在别人那才走的偏锋。

我要传递的信息,而且必须要传递给京藤次郎这位内心充满仁义礼智信的善人的信息,就是京藤太郎和大江十郎勾结在一块,现在不仅要杀恶贯满盈的黑石光治,连我这和京藤咲子一样本就是受害者的人,也要一并杀掉。

愧疚吧,悔恨吧,想着姐姐死前的脸赎罪吧。我看着京藤次郎垂下的眉眼里藏不住的情绪,满意于目前为止的故事走向。

“啊。”我忽然察觉到了一件事,不由小小惊呼了一下。京藤次郎沉浸于他的情绪暴雨中,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

黑石光治死前,那句没说完的话。

原来是在喊“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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