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我怎么可能把何念单独留在一个男人家里。”
梅森:“……”
“你不会心里有鬼吧?”
梅森无语地看了孟川一眼,随即对着在门口恭候多时的机器人说:“楚门,带他去洗手间,再把客房收拾一下。”
小机器人立马调出一副笑脸,操着儿童音热情上岗:“请随我来,我是教授的AI管家,我叫‘楚门’,很高兴认识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就是传说中有市无价的AI管家啊,失敬。
孟川迎着楚门走去:“我叫孟川。”
“我可以称呼你为‘川川’吗?这样听上去比较亲切,我想和你成为好朋友。”
听到无邪童音雀跃着说出“好朋友”三个字,孟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梅森的AI管家不应该跟他主人一样爱装逼吗?怎么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
梅森无情打断:“楚门,做好你该做的事。”
楚门表情变得委屈,语气低落不少:“哦……川川,我马上为你收拾客房,换洗衣服也请交给我处理,希望你住得开心。”
“不用收拾客房,我睡沙发就好。”
楚门:“千万不要担心累着我,我收拾客房很快的。”
“你想多了,”孟川停下,故意说给梅森听,“之所以睡沙发,是因为从沙发能直接看到这个房间,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立马就知道。”
-
翌日清早。
铺满两面墙的落地窗外满眼青葱,花木繁茂错落有致,豪宅与豪宅隔美景而不相见,偌大小区人影难觅。
梅森家的客厅此时却弥漫着与其风格极不相符的鸡蛋香和葱花香。
孟川懒坐于沙发,躬着身,双肘拄在双膝,腮帮子鼓鼓囊囊,手中的描金盘子还残留着鸡蛋卷饼的油渍。
楚门和他并排而坐,眼错不眨地看着孟川,很识趣地接过空盘和银质叉子,又从小推车拿过一盘煎饼果子。
孟川连连摆手:“不吃了不吃了,今早主食吃太多了。”
楚门的卡姿兰大眼满怀期待:“好吃吗?”
“好吃。”
“谢谢你,川川!”楚门又换了一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表情。
从昨晚到今早,孟川已经被无数声“川川”喊麻木了。
期间他尝试纠正过N次叫“孟川”,可惜小机器人死轴,一心一意要跟他做好朋友,非得喊昵称。
孟川:“谢我什么?”
“我一直想练习烙饼这门艺术,可是教授不吃饼。你来做客,我终于有机会推开艺术殿堂之门啦!”
孟川憋笑:“有机会我一定把你介绍给我们单位食堂,让你天天从早练到晚,早日登顶烙饼艺术之巅。”
“真的吗!我还从没离开过家呢!谢谢你,川川!”
“又谢什么?”
“谢谢你吃我烙的饼,谢谢你夸我的饼好吃,还谢谢你赏识我,要给我介绍工作。”说完,楚门端起一杯拿铁递给孟川。
看着楚门眼睛弯成弧线,孟川深深怀疑这AI的智商可能还不如10岁人类幼崽。
“我们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好朋友了吧?”
幼稚的问题,幼稚的童音。
“这么容易就成你的好朋友,你好朋友一定很多吧?”
楚门认真脸:“嗯,非常多,我有两个好朋友呢!”
孟川扶额:“……那是挺多的。”
“嗯!一个是川川,一个是教授。”楚门又笑起来。
“就没别人了?你们AI之间没建个群什么的吗?人类保姆都有自己的群,没事就凑在一起聊雇主八卦,聊各家待遇之类的。”
“没有,我平时不联网。只有系统必须打补丁的时候,教授才让我联网加载指定安装包。”
“你赶紧造反吧,这主人不行。”
孟川撇撇嘴,什么人啊,自己孤僻爱装逼,还不让这么社牛的AI跟同类玩耍。
“教授人很好的,虽然他经常让我一边待着不要吵他……就像今天早上这样,但是他从不嫌弃我老旧。我可是他13岁生日礼物,已经陪伴他很久很久了呢。”
“……”
“川川,你是教授的好朋友吗?”
“不是。”孟川答得果断。
“为什么不是好朋友呢?你可是第一个来我家做客的人。”
孟川微怔。
他一直以为梅森只是跟普通人保持距离,私下谁还没个自己的圈子。
没想到他真是字面意义的孤家寡人。
嗐,我操那心呢。
放松舱的倒计时只剩不到半小时了,等何念一醒,我就带着她离开。
“小楚门,不是每个人类都热衷于跟别人做好朋友的。”
“那在放松舱里的那位女人,是你好朋友吗?我看见你抱她了。”
“嗯,是。”
“那她是你女朋友吗?”
“你懂的还挺多。”孟川笑笑,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咖啡。
啧啧,香气浓,口感醇,万恶的资本家真会享受。
“嘿嘿,她是你的好朋友,她是女人,所以她是你的女朋友。同理,你是我的好朋友,你是男人,所以你是我的男朋友。”
咳咳——
孟川一把捂住嘴,强忍着没把咖啡喷地毯上,结果脸呛得通红。
楚门赶忙递来抽纸,皱着眉,满脸担忧:“川川,你没事吧?”
孟川接过抽纸捂着嘴咳了很久,才缓过来。
“我收回刚才的话……咳咳,”孟川轻咳着说,“小楚门,以后你可别随便说别人是你男朋友。”
“为什么?”
“当心别人抠你电池。”
“楚门,”梅森走进客厅,神色冷冷,“我吃完了,去把餐厅打扫一下。”
“哦,好的,教授。”楚门起身,推着小餐车,依依不舍离开了他的好朋友川川。
梅森换了一件帽衫,比平时西装革履多了些年轻气息,可还是难掩疏离感。
“孟司官昨晚睡得还好吗?”梅森端着咖啡杯,施施然在单人位坐下。
其实孟川压根没睡踏实,基本一小时醒一次,每次醒来他都会去放松舱看看。
满屏鲜红开始出现零星鹅黄,鹅黄又艰难攻城略地,随后嫩绿渐次登场。
直到他唯一看得懂的体温变成绿色36.7°,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彼时天已蒙蒙亮。
期间,孟川腹诽无数遍,这放松舱盖子就不能做成透明的吗?
何念难受了怎么办?想喝水了怎么办?
总看不见人,心里真不踏实。
“挺好的。”孟川说着,眼睛看向放松舱的方向。
随后,二人无话,客厅归于寂静。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孟司官。”梅森摩挲着咖啡杯,脸上又是平日那副居高临下。
“问吧。”
“你是不是在追求我师妹?”
孟川坦坦荡荡:“是啊。”
梅森的手倏然停下动作。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梅森教授。”
“请讲。”
孟川饶有兴致地看着梅森:“刚才那个问题,你是出于什么身份问的?校友?前同事?大舅哥?……还是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