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沉点点头,“有劳吕太医。”韦国师见她来探望,便也强行支起身来,想向她行礼,却又被她轻轻按下,“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害怕见大夫吗?”沈清沉将她身下的被铺浅浅往上提,掖在她肩上,“被子也不好好盖。”她虽不像原主那样,与韦国师有多深的情感。可韦国师到底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所剩无几的支柱之一,无论是出于替原主尽孝的好意,抑或是出于想替自己谋个靠山的心思,她也需要来笼络韦国师这个极其重要的人脉。替她掖被,嘘寒问暖,这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可对于韦国师来说,这却是堂堂大砚长公主将她放在心上,就连她病了也要大老远地从雒州赶来探望。如此将她挂在心弦上,她又怎能不醉心。
“有劳殿下挂心,这般替下官着想,下官受宠若惊。”她从被铺中伸出手来,紧紧握着沈清沉温热的手,眼里含着热泪,也不知是高烧迟迟不退导致的还是觉着感动。沈清沉轻轻拍着她紧握的手背,“好生歇息,不然以后本宫受了委屈,该找谁说理去!”她这样功利的发言在韦国师看来却像极了从前那个刁蛮小公主,每当在母上那挨了训斥,她准要跑来国师府哭诉一番。
“你呀你,殿下如今贵为长公主,谁又敢欺负殿下呢?”她知道沈清沉不过是撒娇,这砚国上下谁人不知长公主骄横,就连帝后都怕了她,谁还能欺负她了?
“瞧韦国师这话说的,”她鼓着腮帮子闷哼两声,“沈驰润那家伙不就敢欺负本宫吗?这朝堂上下哪个地方没有他的人?这又是要把本宫往哪搁了?”趁着韦国师发问,她也正好将推举新御医主的事提上日程。那沈驰润敢在朝廷穿插自己的眼线门生,难道她就不能插了吗?有一个是一个,她偏要从太医院入手断了沈驰润的财路!
可听她提起沈驰润,韦国师的脸色也瞬间垮了下来,冷脸道:“莫要提那小子了,陛下如今正为那小子捅的篓子烦闷着呢!你可千万别学!”沈清沉本想争取下,却看她面色凝重,也不好再开口多说什么。
“甚么篓子...?”在太医院穿插自己的眼线不成,能捞着些沈驰润的黑料也不错,她便也顺着韦国师的话往下问。
“休要提了!下官有些困了,还请殿下早回吧。”她背过身去,将被子拢过头顶,不愿见客。韦国师难道还不知道沈清沉打的什么主意吗?本来久病不愈心情就有够烦闷的,她可不想再掺和姐弟两这档子破事!她要问便向陛下问去,她想知道总有法子知道的,倒不用她来唱这个白脸!
眼见着自己笼络韦国师的点子化为乌有,沈清沉也不甘心,便决定用那怀柔战术。她凑到韦国师背后躺下,愣是将她往床里挤,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却又不好说什么。看沈清沉的眼色,李崎也懂得回避,便率先转过身去离开了国师府,走到马车前候着。只留下张之儒和陈孝霖,更觉着浑身不自在,转身也随李崎出门去。
沈清沉看众人离开这国师府,撒娇更是如鱼得水,“哎呀好冷啊~国师好狠的心,让永宁这样受凉。但是没关系的,国师感染风寒,永宁也愿意与国师同受风寒之苦~”没等她说几句,韦国师便转过身来无奈地看着她,叹了口气便将被子掀开。沈清沉见状便溜进她的怀里,动作十分利索,一气呵成,“还是国师最疼永宁了~”
“你呀!就知道逮着老臣欺负!”她伸手去拗沈清沉的鼻尖,却得她嬉皮笑脸地摇头晃脑看她。沈清沉就知道,韦国师受不了她这般撒娇,只要她心软下来,便一切都还有回转的机会。她的头靠在韦国师的肩上,侧着身跟她倾谈,脑子里却在高速运转,想着如何让她开口安插自己的人脉进太医院。倘若不能安插自己的人脉,便抬吕太医作太医主,有这样贤良的人领导太医院,也不会比她的眼线差到哪里去。
“殿下少要肖想干政甚么的,陛下不喜欢。”本在把手话家常,韦国师却突然话锋一转,神情严肃地望着她,语重心长地叮咛。她也知道,沈清沉这般粘着她,多少有想要用她的嘴来向陛下说些好赖话。
“永宁从没有想要干政,”她敛起上扬的嘴角,眼底也没有笑意只剩野心,“只是那沈驰润利用太医院敛财,谋财又害命,永宁实在看不过眼。”说不想干政是假的,可若不这么说,韦国师便也没有兴趣听她接着解释什么。接着又将家国人民搬出来说道,一则这些确实是沈驰润做的缺德事,二则以这样的借口来找韦国师说情也比干巴巴地打人情牌要来得有用。
“这种事可不能瞎胡说,殿下可有证据?”听她这么一问,沈清沉便知道事有转机,赶忙说道:“这事太医院上下都知道,只是不敢与他对抗。如今永宁知道这档子事,想要为那些可怜的奴才做个主,也这样难吗?”
本告病在家是想歇息,可她实在挡不住沈清沉这一波又一波的公式,长叹口气掐了把她的脸颊肉:“你呀,就知道拿老臣当枪使!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嗯嗯!”沈清沉点点头,心里暗自嬉笑:
保证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