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唤醒了展兰枝的记忆。
浓烈的气味使展兰枝紧绷起了大脑。
展兰枝站在客厅四周望了几下,而后退到玄关,拿起口罩。
“修衣,修衣,我回来了。”展兰枝没有贸然走动,语气故作轻松,“修衣,你把空调打开了吗?我有点冷冷的。”
“修衣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说说话了,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修衣,你出来吧,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就好了。”
依旧是无人回应。
惨白色的灯光将展兰枝的影子拉得细长。
展兰枝低下头。
浓密的睫毛遮挡住圆润的眼睛,被眼皮半遮住的瞳孔中难得显露出一丝落寞与失望。
展兰枝用力吸了吸鼻子,语气又一如往常。
“修衣宝宝,同一个游戏玩两次就不有趣了。”
展兰枝放轻呼吸,依旧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动静。
不对劲。
上一次金修衣虽然同样藏了起来,但是故意发出动静让展兰枝一步一步到处探查。
现在看来,她是享受这个过程的。
也许那时候藏在暗处的她兴奋地诱导展兰枝走向她早早设下的陷阱。
也许金修衣与她的姐妹金修裳、金修袍一样,幼稚与恶劣也许早就融入了金修衣的生命,是抹不去的家族底色。
展兰枝皱了皱眉。
今天的状态不对,过于混乱的思绪让展兰枝无法冷静思考。
本能让她恐惧金修衣。
但是她的内心依旧没有理由地、不由自主地依旧喜欢着金修衣。
她重重按压双眼,短暂漆黑过后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还是那句话,她只相信她所看见的。
展兰枝循着味道向前走。
气味在洗漱间门口变得无比浓烈。
这是金修衣在家为她准备的“大礼”吗?
“修衣,你是不是又不开心了?这次你偷袭失败了,你出来吧。”
依旧无人回应。
展兰枝又往脸上加套了一层口罩,而后打算进入洗漱间,进行一些通风工作。
也许在暗处的金修衣看见她破坏自己精心准备的陷阱,她就会出现的。展兰枝心想。
展兰枝如是想着,大力推开木门。
然而一股力量梗阻着,似有重物抵着大门。
展兰枝向后退了两步,使出了更大的劲。
一声细小的闷哼从洗漱间内传出。
是金修衣的声音。
展兰枝一下子慌了神。
是金修衣在里面。
是金修衣在里面抵着门吗?
“修衣?金修衣?”展兰枝喊了两声。
这次并不是毫无回应,一点细小的闷哼传来。
金修衣晕倒在里面了。
展兰枝想要破门而入,又担心伤到金修衣,她只好慢慢且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推门。
透过越来越大的门缝,她看见金修衣顺着大门慢慢倒下。
展兰枝有些慌了神。
金修衣为什么会晕倒?
现在的她也会有常人的知觉吗?还是这个家里出了什么问题让金修衣难受?
大门终于被打开。
首先抢占展兰枝视线的是一地的致命的淡蓝,淡蓝色的清洁剂铺满了整个苍白色的瓷砖地面,如同潮起潮落的白沙海滩。
躺在地上的是金修衣。
痛苦地皱眉的是金修衣。
金修衣的头发散乱,被清洁剂打湿的发丝为所欲为地沾染在她如瓷砖苍白的脸庞与躯体上。
湿润的衣服紧紧包裹住她的全身,勾勒出她没有什么起伏的胸口。
展兰枝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她立马将金修衣抱出充盈着强刺激的气体的房间。
展兰枝没来得及换鞋,鞋底在湿润的地面上留下一层层灰褐色的液体污渍。
她将金修衣带到厨房,用水龙头反复冲洗金修衣的口鼻。
她并不知道这对于现在的金修衣是否有用,但是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展兰枝用肩膀支撑着金修衣的身体,自来水飞流直下,她双手呈碗装,接起一捧一捧的水,替金修衣清理口鼻中液体的残留。
展兰枝突然发觉金修衣的嘴角处似有其他液体的残留。
她仔细观察,是金修衣的呕吐物。
她抽出一张湿巾,细细擦除金修衣嘴角的污秽与她脸上残留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