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衣很快被赶来的救护车拉走。
金修袍跟着一起到了医院。
直到现在,她坐在急救室门口,她的脑子依旧是懵的。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她身下的金属座位一样冷。
金修袍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她止不住地颤抖,上下牙齿不断相碰发出声响。
而且只要她一停下思考,她的脑海里就会不间断地来回放着刚才自己刺伤金修衣的画面。
金修衣直直朝着刀尖跑来,等金修袍回过神时,金修衣已经倒下,而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上了喷溅出来的血液。
事情怎么会这样?
她过去的确和金修裳一起使坏。
但是她从来只是借刀杀人。
她给金修裳出谋划策,她的谨慎让她很少亲自动手。
所以当金修衣发消息让她拿来一把刀时,金修袍很得意。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把刀是金修衣用来对付金修裳的。
她不在乎金修衣是否过火,因为这和她没有关系,她只要结果。
金修袍呆楞着,她仿佛失去了对周围一切的感知。
金修裳在她身边坐下,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先前出现在她的脸上的愕然已经不剩下几分。
金修袍转头看向她,金修裳的唇色苍白。
金修袍转头看着金修裳。
金修裳开口:“我们都被她利用了,我们都输了。”
她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金修袍把视线从金修裳身上移开,目光落在母亲身上。
金修衣的手机被握在她的母亲手上,金青朱面色凝重地翻阅着金修衣的手机。
“是我拜托金修衣回来的,我的目的是要把你赶出去。现在我们两个都要被赶出去了。
多亏了她,你的真面目被扒了下来。”
金修袍想要冷笑一下,但是由于过度的紧张,她的面部肌肉抽搐着,最终露出了一个不哭不笑的难看表情。
她放弃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她说:“那她还挺守信用的,她也答应我要把你赶出去了。”
金修袍的目光扫过金修裳、金青朱、展兰枝,最后落到自己的双手上。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沉默片刻,而后开口:
“我们所有人的愿望都破灭了。
你想要变得不平庸,想要母亲认可你,现在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了。
我尽力弥补着年龄上的差距,经此一事,我才发现,我还是那么幼稚、那么莽撞、那么不成熟。
母亲想要一个安稳、和谐的家,现在看更是天方夜谭。
至于兰枝小姐……”
“如果修衣没有被抢救过来,展兰枝没有办法亲手杀了她。
如果修衣能挺过来,展兰枝也走不了了。
唯一遂愿的是金修衣,她成功让别人把她放在第一位,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偏爱。”
金修裳补充,她的目光落到了展兰枝身上。
展兰枝呆呆地盯着走廊上白得刺眼的抢救灯光。
医生说,金修衣的刺伤在左上腹,她的胃部受损。
她依旧盯着前方。
她现在才回过味来,金修衣那一句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闪着过去与金修衣相处的点点滴滴。
金修衣最近的患得患失、金修衣最近时而昂扬时而低落的情绪。
金修衣最近总是盯着她。
还有。
金修衣总是重复着,让展兰枝不要忘了她。
展兰枝先前以为金修衣只是不想与她分离。
她说服自己,金修衣的异常是正常。
原来是这样。
是她后知后觉,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展兰枝低下了头。
她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她的手指不断颤抖着。
是她的自大导致了一切。
她强硬地坚持离开,她强硬地为金修衣安排好了一切。
没有留给金修衣拒绝的余地。
金修衣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反抗。
她觉得自己自私。
眼眶盛不住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最终滴落在地上。
眼角抽搐,她想起金修衣刚才落在自己眼皮上的那一个吻。
她难以想象金修衣的心情。
展兰枝有些气愤。
金修衣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她嘴上说着自己有多么多么自私,但她却选择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报复别人。
为什么要这样。
如果展兰枝还有机会和金修衣说话的话,她一定要大发一场脾气。
展兰枝叹了一口气。
鲜红色“手术中”三个字暗了下来。
展兰枝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她这一辈子没有这么紧张过。
“金修衣家属在吗?”
展兰枝愣了一下,她脚步不稳,踉跄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