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江山脸色稍微和缓:“灼春司劫尽忠职守,何错之有?这样突然折煞我了,快快起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错特错……”灼春一边起身一边反省自己的过错,“对不起我不该慌张,害得你被传送卷轴戳了眼睛——一定很疼吧?哎我想想都眼睛疼……”
乔江山脸色一变:“你是因为这个才道歉的?”
“那不然还有什么?”
灼春挠挠头——忽地一张血盆大口从天而降衔住她半具身子。
灼春:“……”
灼春:“啊啊啊啊!!!!鸣桐!!这是你哪个朋友!它什么癖好啊!怎么还吃人!!”
鸣桐:“呃……这是小乔家的宠物,我管不了……”
鸣桐转向乔江山想让她控制一下现场,却发现对方猛地喝了一大口水,含在嘴里鼓成个球,然后指指自己,表示正在吞咽中说不了话。
“……”鸣桐支支吾吾地安抚灼春,让她别紧张,“等小乔喝完嘴里的水你就能出来了……那个……你放心,它没有牙伤害不到你!”
“它现在就在伤害我啊——”被叼在嘴里的灼春惊慌叫喊,“小乔!你养了个啥!怎么喜欢吃人呢!”
乔江山慢悠悠地一口一顿吞嘴里的水,不着急回复,更不着急救人。
鸣桐:“呃……是娃娃鱼……”
“哈?谁家娃娃鱼那么大!搞笑呢吧!”
不管灼春怎么痛苦叫嚷,乔江山依然维持着最初的咽水节奏。
漫长的时间后,乔江山嘴里终于空了。
她朝那个三米高的娃娃鱼一招手,唤了声“来”,娃娃鱼便张嘴吐脏东西一般把丢了半条命的灼春“呸”了出去,接着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主人身边。
“报复!你这绝对是报复!你就是报复我在轮回镜里给你设置了太多劫难!!”
灼春嫌恶地甩身上黏糊糊的唾液,大声吵闹。
鸣桐连忙拿着细布上去为她揩拭,解释说这是意外,小乔通情达理,不会因这事难为她——谁料乔江山摸摸自家娃娃鱼,坦然承认。
“是我有私心,怎样?”
鸣桐:“……小乔,别说气话,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只是因为还没遇到这样的事。”乔江山看向灼春,“难道你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灼春气极反笑:“我有什么问题?我兢兢业业为你们司劫,一天天的连个囫囵觉都没有,灵台法力刚蓄一点立马掏空补到轮回镜里,给你们想劫难想得头发都快掉光了——我有什么问题?一个个的狗咬吕洞宾,难不成我就该尸位素餐,你们怎么进去的就让你们怎么出来?”
乔江山也被气笑了:“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真叫人自惭形秽!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私心,没有一点恶趣味?!”
灼春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拍拍湿漉漉的心口:“当然!老娘做事,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
鸣桐帮腔:“是的,我可以证明。灼春虽然喜欢偷懒,偶尔还要嘴上犯贱,还容易得意忘形干出不理智的事……但对待工作确实认真,不会乱来的。”
灼春:“……姐,前面那半句‘虽然’可以不说。”
乔江山抿着唇冷哼一声。
灼春无奈:“你瞅瞅,我说了你还不信!——唉,我就觉得吧,咱们的仙者活太久了,远离人间疾苦,过得太悬浮,太缺少同理心,心灵太脆弱!不就进轮回镜体验一下民间疾苦,一个个要死要活的,太不像话……”
鸣桐颔首,没有反对。
乔江山惊诧地来回审视二人,无语凝噎。
她沉默着沉默着,吐出一句“确实”来。
临走时,乔江山看向鸣桐,说道:“《镜中纪事》是你执笔的对吧?看得出,你对怎样写故事有自己的追求。真遗憾,我想那就是你的极限了,你将再也写不出比这更好的故事。因为你压根不懂感情,冷漠的旁观者。”
鸣桐张口,欲言又止。
送走一人一宠,灼春继续自己的大纲任务。写好后,她把它交给有些走神的鸣桐。
“……读得慢一点,有时候天道会有延迟——鸣桐?鸣桐?”
鸣桐回神,确认了一遍稿子,然而才读了一个字,她就忽然停住了。
灼春紧张地在她上下左右张望,疑问难道第一个字就有问题?天道的要求突然变严格了?没看见电光啊?
“灼春,我似乎……到寂心期了……”
鸣桐冷不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