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宫里来人核实“陈圆”身份。
来人是个胖胖的老太监,尤其肚子圆滚滚的向外凸出,外八脚,像是有孕八个月了,腰杆子挺的很直,像斗鸡场里趾高气扬的大公鸡。老太监对国公爷道:“皇后娘娘也是奇怪呢!说是国公爷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还特意找了贵妃娘娘问,贵妃娘娘说是有。”
贵妃是云国公的长女。
顾小满借口染了风寒,窝在房里。
她不想露面多事,只让虞春禾将人领到窗边,扣着窗子,隔着一层帘子问好。如今的她,还没有将自己完好的隐藏起来。带着幕篱扮上男儿,旁人认不出来,可难逃顾姝蕊的眼睛。
两人相似的地方太多了,喜好上也处出相同。
“公公好,本来亲自迎接公公大驾,奈何病的严重,腿脚无力,已经下不了床了,公公千万不要怪罪。”
老太监说着,朝着国公爷笑了:“那不碍事,身子弱好好休息,要考试了怎么这个时候病了。”
心想:“不攀上国公爷,有气我也不敢撒。”
云国公颔首,稍客气些:“大人说的是,我会叮嘱小女吃药的。”
“那行那行,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
云丰差人上前给来人塞了个荷包:“有劳有劳。”
送老太监走了,云丰遣散了聚集起来的奴儿:“好了好了,都去忙吧!”
“是。”
云国公屏退虞春禾,进屋问道:“病好的怎么样了?”
顾小满:“好多了。”
云国公倒了杯热茶:“想进宫?”
她没有身份,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
顾小满点头。
云国公道:“阿三都跟我说了你的事,顾家的嫡长女其实是你。”
顾小满不语,默认。
云国公摇头:“说到底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跟你父亲同朝为官,以后你就在我府上住下吧!能护着你定会护着。”
听到顾远山顾小满的泪就落了下来:“多谢云伯伯。”
云国公放下热茶,心里五味杂陈,他认为顾远山赵秋妍的死,他也有一份责任:“你...我听阿三说你是想给你父亲母亲报仇。”
顾小满:“是。”
云国公顿了顿,语重心长,怕这孩子走错路,莽撞了。
毕竟是姑娘家:“你打算怎么报仇?你知道仇人是谁?你能报的了?你知道现在谁能动,谁不能动吗?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知道,陈阿三跟我说了,义父..义父不必为我挂心,我会小心行事。”顾小满知道的都是朝堂上的事:“我只想杀掉顾姝蕊。”
“你应当知道皇后才是背后的主谋。”云丰声音嘶哑:“小满,你父亲母亲的事,我很抱歉,我没能救下她们,幸好你没事。”
“....没事。”
话本里,生死离别扒皮抽筋痛的是彻骨锥心,是神仙也难逃离的修罗场。
本是装病,倒成了真的病。
中午时晴时阴,云滚着走的很快,池塘鲤鱼摆动着尾巴涟漪荡漾。风儿忽冷忽热,一时阴风习习,一会儿热气蒸腾。
虞春禾叫人传信给陈阿三,陈阿三匆忙赶来,见了虞春禾怀里的顾小满,眉心当即皱成川字,心揪成了面糊糊:“怎么了又是?”
虞春禾摇头,将人过给陈阿三:“不知,姑娘报名参加天香阁的考试,刚刚宫里来人,见了国公爷....走之后,姑娘说到自己没了家,便哭了。许是伤心极了就晕倒了。”
陈阿三从虞春禾怀里接过顾小满,吩咐大门旁边的守卫去四方街找陈有道。
虞春禾道:“派人去过了。”
陈阿三:“好。”
顾小满梦魇了,在梦里乱喊乱叫。
“娘亲——爹爹——火——啊救我——”
陈阿三紧紧的握着顾小满一只手,边为她擦去额头上的虚汗。
梦见着火了,手却冰。
陈阿三轻声叫着,试图把顾小满从梦魇中唤醒:“阿满?阿满?醒醒?”
....
虞春禾:“....”
站在门外的云巧冷着一张脸:“....”
云巧旁边的丫头们替自家主子妒恨:“姑娘,我总算知晓为何陈郎君总是不愿意搭理你了,你看看里面那位,娇娇弱弱的,看的我也心疼了。”
虞春禾:“...”
云巧众人:“....”
这些人无一人没见过通缉顾小满的告示,虞春禾是买来的,云巧的丫头们心眼不坏,但护主。
丫头们:“她是谁啊!”
“就是!”
“三娘,若你在不发威,这国公府只怕没你的地位了,你看看,一个粗鄙的侍卫,也敢将你关在门外了!”
云巧自认为是大家闺秀,心胸宽广。
可那是陈阿三,她心里的不快迅速窜张。
侍从停在门口,陈有道白米饭匆匆进了屋。
陈阿三见陈有道白米饭来,连忙让开了位置给陈有道。白米饭眼疾手快给陈有道搬了个凳子到床边,陈有道座下,拿出丝帕垫在顾小满的腕上,给她号脉。
师徒配合的很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会儿,陈有道神色凝重,收了丝帕,摇头加叹气,给陈阿三整的心惊肉跳。
陈阿三立即问:“阿满怎么样了?”
陈有道依然摇头不语,陈阿三当即低声道:“滚开!不仗义了!玩我呢!我生气了”
说完陈阿三真的要翻脸不认人。白米饭哈哈笑着:“师傅,别这样,确实不厚道了。
陈有道一巴掌拍在“教训师傅”的徒弟的脑门上:“顾姑娘....就是忧思过度,气血不舒,不易动气,开些安神养心的药物养着就好了。”
陈阿三:“什么时候能好。”
陈有道被问住:“...这...心病药石难医。”
白米饭麻溜得插嘴:“阿三哥哥,你是不是惹漂亮姐姐生气了?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治,解铃还须系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