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满作为顾家二娘,被各处通缉着。
每日见人都要戴着幕篱,进宫见皇后则是要使自己面容难辨。
云国公无奈:“你自小隐匿的好,直到顾姝蕊告发你,京中人才知晓顾首辅家有两个女儿...”
谁会制香,谁便是赵秋妍亲传的。
赵秋妍是当家主母,她的女儿,自然继承她的天香阁跟制香手艺。
顾家嫡长女,不是有点姿色,就能冒充的。
“义父,我娘跟皇后!皇后好像在研制一种能控制人心的香,在天香阁举办香试会考,就是为了..找出能炼制除这种香的人,娘亲赵氏,一直都有一本《赵氏香谱》前半部分流传于各大香行,后半部分则不被流传于世,皇后应该是伙同顾姝蕊和蓉姨娘,杀害了我娘亲跟爹爹。”
云国公猛地起身,两人好似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恍惚间,云国公记得陈阿三好似跟他提起过《赵氏香谱》的事情,顾远山向来话少,不问他便不会说:“当真!那香谱如今身在何处,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可要藏好,不能被有心之人发现。”
顾小满擦干净眼泪:“国公爷放心《赵氏香谱》书本早已被销毁,如今有的,只.."顾小满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都在我脑子里,只有我知道,我死了就再也没人能制出那种香。”
云国公诧异,觉得离奇:“世上真有能控制人心的香谱?”
顾小满:“是的,气味则是无孔不入,只要配方的当,是可以制作出这种香,并且防不胜防。”
云国公理解:“如此你...”
云国公不是虞春禾,他深谋远虑,一点就明白,顾小满知道他忧心家国大事:“你放心,如今我知道了父亲母亲的死,自然不会放过顾姝蕊....”
云国公:“那香谱跟皇后那边你能应付的了?你是顾兄的遗孀,你若想安安稳稳的,就在我府中跟云巧一般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想明白,有些路,再难回头。”
“我自小对酒水不耐,沾一点就会浑身奇痒起红色水泡,喝一口,就会浑身肿胀,就是我父亲母亲也认不出我,我面见皇后那日,喝了一口酒,暂时蒙混过关了。”顾小满道:“无妨的,义父不必为我挂心,一条命,若不能报仇,那我也不知该怎么活了。”
云国公:“.....”
顾小满:“从今往后,还要多多依仗义父帮我周璇。”
云国公唉声叹气:“不用分你我。”
顾小满点头:“....”
云国公:“...你对我家阿三有什么看法,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顾小满坦言:“不杀了顾姝蕊偿命,我怕是难活,阿三很好...”
国公爷笑:“我的命是阿三救的,前几年皇后就想除掉我,幸亏阿三救了我一命,那孩子,是一根筋,我跟他说国事他能听的进去,我给他将平常百姓家的家事,他却听不明白。后来救了你之后,就一直在我面前谋算着要,嫁给你!就这考试前夕,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什么都不用我说,他自己都懂了。”
顾小满:“....”
嫁给我?!
国公爷又道:“事事难料。”
顾小满突然又想到一些:“国公爷,我想问...我想问...有关于..平常百姓家不能吃白米白面还有买|卖人..”
“这些你竟然不知道嘛?...罢了,远山可能并未跟你提过,你父亲,一直主张的都是百姓为主,只有百姓吃好喝好国家才能繁荣昌盛。他许是没有跟你提过,远山宽厚,一直反对奴役,看来教养你也是这般做的。”
顾小满:“是的,我想问的就是这些,我就是想知道有关于奴制。”
国公爷:“我这里有相关的书,在后面的架子上,也有你父亲的写的文书,你都拿去看吧!”
顾小满福身告谢:“谢国公爷。”
国公爷:“既明面上是你的义父,你便喊我义父吧!免得有心人拿去,漏了馅。”
顾小满:“是,多谢义父。”
拜别回来后看了那些文字,顾小满一夜未睡。
她翻看了顾远山所有的上书和印拓的文章,偶尔看着就会哭诉流泪,哭的不能自己。后半夜虞春禾发现了,陪着她一起坐在书案前:“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不睡,又坐在这里哭了起来?”
顾小满难过的发不出声音,一脸泪痕,脸都红了。虞春禾看着她一张张的翻看着,担心她伤了眼睛,找来了两盏油灯,点着方便她看书,直到天蒙蒙亮,灯熄了...
灯芯冒出一丝青烟,被风吹散着,越过顾小满耳畔,飘到窗前。好不容易用完了早饭,下起了雨。顾小满看完那些文章跟字,明白自己一直不了解爹爹。原来顾远山不是窝囊的书呆子,写的文章更不是咬文嚼字。那些字,仿佛刀,好似穿云箭,震耳发聩,直击人心。字字都是天理昭昭,为民请命,伸张正义。
顾小满抱着膝盖,望着屋檐下一滴一滴落下的水珠怔愣着。记忆中的顾远山一直都是良夫慈父,傻乐憨笑的呆头鹅。
顾远山的音容笑貌浮在眼前儿边,顾小满伤的昏了头,花了眼:“父亲!”
虞春禾站在一旁,陪着她安静的呆着。她数着屋檐滴落的雨珠,一滴两滴,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等春禾再睁开眼睛,顾小满却不见了踪影。比起受罚,虞春禾更害怕顾小满被抓走,让人害了性命,随着担心,春禾意识到,别样的感情悄然而生。
“姑娘姑娘,你在何处!姑娘!”
虞春禾嗓音浑厚粗哑,是穿透力极强的高音。顾小满并没力气乱跑,只是躲在后院的凉亭中看雨。她心里闷,着了火,身子贪凉,想着跑到雨中淋个酣畅淋漓。又想到自己身体不争气,淋雨着凉,唯恐误了事,才缩在这落满了灰色亭子中冷静自己。
雨滴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越下越大。春禾的叫喊穿透雨幕,让她心里难受,顾小满不应。不知几时,虞春禾终于找来,连同国公爷,云巧都找了过来。虞春禾一上来就跪在她脚边:“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雨下的这么大!”
顾小满动不了,只是愣愣的坐着,真好似个大傻子。国公爷云丰摇了摇头,命身后的奴仆将顾小满带进屋里。云巧打着油纸伞,鞋袜湿透了,她是个姑娘家,知道春雨最寒,叫人烧好了热水,跟春禾一起亲自盯着她泡澡。
两个原本见面眼红的人,此刻达成了某种共识。
云巧摇头叹气:“你家主子真是可怜!没爹没娘亲就算了,还被通缉,到处偷生。”
虞春禾:“....”
云巧看了看虞春禾:“你去我房里,我房里有去寒的草药包,你拿过来放在水里,给你家主人泡泡,这样会好些。”
虞春禾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巧,不相信这人会有那么好的心:“..你不是要趁机毒害我家...”
云巧:“你这奴才,若不是你家小姐器重你,你都不配同本姑娘说话!叫你去你就去!”
虞春禾:“我家主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我没了命,我也要杀了你。”
两人互不退让,怒目而视彼此,等虞春禾消失在雨里,云巧才感叹:“这么忠心!!改日我也一定要求得爹爹放我出门,我买两个!没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