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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被猫抓伤【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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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多情,一边将他与张歧安做了个无心的比较。

张歧安的五官无可挑剔,眉眼间却总带着一股冷淡,看人的时候,眼中蒙了一层薄霜,将所有情绪都隔绝在外。

而他则不同,许是象姑馆里待久了,见惯了太多世俗风月,他眉眼天然带着蛊惑,一举一动都透着慵懒与狡黠。

“看够了吗?”身下人声音低低地响起。

谢令仪心思被撞破,耳尖一热,倏地移开视线,嘴硬回他,“谁看你了?不过是怕你弄疼了我。”

闻应祈听了,把药粉重重撒上去。

“嘶——!”

谢令仪疼得猛地把手缩回来,眼睛里要喷火,毫不客气抬脚踹了他一下。

“你果然要害我!”

“痛死了!”

闻应祈猝不及防,被她这一脚踹得重心不稳,朝后倒。手里的药膏也‘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他面色一沉,抬眼看谢令仪,却愣了一下——她眼眶里蓄着的两包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一丁点儿都不遮掩。

谢令仪两只眼睛都红了,疼得直吸气,嘴里仍在喋喋不休。

“什么破药膏!痛得要命!就知道你居心不轨,变着法儿害本公子!”

闻应祈闻言,下意识低头去看地上的瓷瓶,目光一滞。瓶身标签上,三个小字明晃晃地刺入眼中。

夏芎散①。

他瞳孔微缩,心中顿时了然。应当是刚才出来得太急,拿错了药。

夏芎散里添加了川芎,川芎辛辣,有活血化瘀,祛风止痛之效,磨成粉后刺激性更强。直接撒在伤口上,有钻心之痛,连心智坚韧的壮汉都抵御不过。

更何况是她。

原本该用的是夏枯散,一字之差,他竟没看清楚。

谢令仪仍旧气急败坏,打掉他靠近的手,怒气冲冲起身。

“果然,你就是故意的!本公子再也不信你了!快给我让开!”

“抱歉,是我不对。”

“什么?”抱怨声戛然而止。

闻应祈叹了口气,将瓷瓶轻轻拾起。随即,他抬起眼,看向谢令仪,语气罕见地柔和。

“是我不对,拿错了药,没有故意要害你的意思。”

谢令仪用袖口抹了抹泪,眼神狐疑地在他脸上打圈。见他表情真挚,眼底毫无戏谑之意,倒像是真的在道歉。

“如果我骗了你,就让我也被那畜生抓,你把这药粉,全撒在我伤口上也无妨。”

“真的?”

“真的,你在这好好坐着,我现在进屋给你拿不痛的药。”

谢令仪嘴角微动,虽然气还没完全消,但犹豫片刻,还是重新坐了回去。

半盏茶功夫,闻应祈就替她重新上好了药。新拿的药果然不痛,撒上去冰冰凉凉的,像涓涓清泉滑过,让灼热的皮肤得到了几分舒缓。

包扎时,闻应祈指尖不可避免的接触到她皮肤,触感温润细腻。他动作又格外轻柔,力道拿捏得刚刚好,手艺比起医馆里的大夫也不遑多让。

“贵人当真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公子哥。”他忽然开口,“指骨纤细精致,跟玉雕似的。与奴这种干粗活的下人就是不同。”

“你什么意思?”谢令仪心生警惕,要收回手,却被他稳稳捏住。

“还没包完。”他不慌不忙地将一块干净的丝帕绕到她手腕,挽了个精巧的花结。

“没什么意思,就是感叹贵人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羡慕您的富贵命罢了。”

“瞎说什么呢。”谢令仪低声嘟囔了一句,见他还在埋头摆弄帕子,她一把将手抽了回来,语气有些不耐。

“药上完了,我该回去了。”

“嗯。”闻应祈漫不经心拍拍衣领上沾着的药粉,悠悠起身。

“贵人好走不送。”

“知道知道,你记得好好练——”

“练舞,是吧?”闻应祈接了她的话,语气戏谑,“奴才明白了,贵人就不必操心了。”

好赖话都被他说尽,谢令仪被堵得一噎,恼得瞪了他一眼,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匆匆转身离去。

闻应祈立在原地,望着她背影,唇角微勾,喊道。

“对了,这个药粉不可沾水,需一日一换。”

“贵人明日,记得早来。”

——

谢令仪回到府中,刚收拾妥当,前院便有婆子来传话,说是老爷有请。她心中思量,想来应当是为了太子拒绝祈福道场一事,幸好曲知意提醒在先,她路上早已想好了说辞。

是以,当谢承责问时,她便也不慌不忙。

“父亲,太子之事,您无须忧心。时候到了,自会有人妥善处置。”

谢承闻言,微微颔首,语气稍缓,“如此甚好。为父今日唤你前来,另有一事。”他话锋一转。

“近来听看门的奴才说,最近你日日早出晚归,身边也没带伺候的婢女。你终究是一介女子,须谨守礼仪。切莫让外人妄言,以免辱没我谢家门楣。”

说到这,谢令仪倒是想起来了,天天偷摸着从后门出去,确实不大方便,也麻烦。

因此,她低头思忖了一会便道。

“父亲教训的极是,只是女儿外出,并非贪玩,而是为父亲分忧办事。府中下人不知个中缘由,难免妄自嚼舌,导致流言四起。”

“女儿斗胆请父亲赐一块出府的腰牌。一来女儿出门有正当名义,二来也可堵住悠悠之口,免得父亲您再为这些小事烦忧。”

谢承略一沉吟,片刻后,方答应。

“既如此,便依你所言。但你须谨记,我谢家规矩森严,绝不可有半点逾矩之事。否则,休怪为父不留情面!”

谢令仪点头,一一恭敬称是。一炷香功夫,才顺利从堂屋脱身。

她站在阶前,长舒一口气。

手心因长久紧握,早已出了一层薄汗,连指缝间也泛着湿意。手背上的药粉被汗水浸得黏黏糊糊,像是厚敷了一层浆糊,平白让人透不过气。

谢令仪抬起手,目光落在腕上的花结上,脑海中不由浮现闻应祈最后说的那句话。

片刻后,她面无表情扯下这条不属于她的丝帕,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无,径直扔进旁边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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