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叔说,只演一场。”
程鹤斯回绝道。
“那你再跟你裴叔说,再演一场。”
丽丽擅长察言观色,她看程鹤斯不停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道,“你后面还有什么安排吗?”
程鹤斯不知道是第几次摁灭了手机,犹豫了一会儿,“你见过这边来过长得很…额。”
他在想到底是帅来形容,还是漂亮来形容,从车上下来后,很快就跟上了贺莲的背影,但因为有人催促他要去候场了,就这么一低头,一抬头的片刻,人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猜测或许贺莲会出现这个live里,便想等结束后就挨个到每个练习室里碰碰运气。
“长得什么?”丽丽问。
“…这里有没有一个狼尾扎小…”
“丽丽?你拉着我家小孩在干什么?”门外突然进来一个扎低马尾的长发男人,打断了程鹤斯要说的话。
丽丽的思维也被打断了,“没干什么啊,就想拉他再上去演一首,今晚有个乐队不演了,时间够着呢。”
“他不演了,让他走吧。”
裴雨把他们两个隔开,一边示意程鹤斯可以回去了,一边对丽丽说,“他主业不在音乐上,原来的鼓手突然生病了,就找他来替一下。你别缠着他了,他明天还要上学。”
“上学?”丽丽诧异道,学校两个字对她来说快是上半个辈子的事情了,“大学吗?”
“不是,高中,就附近的圣德克利。”裴雨把贝斯递给他,“东西收拾好了吗?帮我把这个也带回去,我今晚去朋友家的轰趴派对。就不回了。”
程鹤斯点点头,见到裴雨,就把刚刚想问的话憋回去了,“少喝点酒。”
裴雨欣慰抬手摸了摸程鹤斯的头,“果然没白教育,真是好‘儿子’。知道关心人。”
程鹤斯在他接触自己头的第一秒就往后退了一步,“我爸听了会不高兴。”
“开个玩笑。别总是绷着嘴角一副认真样儿,偶尔也该像今天这样释放一下压力啊。”裴雨无奈笑着说。
程鹤斯是裴雨二十多岁的年纪遇到的,是他收的徒弟,非常有灵气,于是一时心血来潮,教他打鼓,直到现在都奔三了,和这小子的缘分仍旧没断开。想来他已经不再打鼓了,一身鼓技总不能就此埋没了。
一旁的丽丽却已经走了神,她摩挲着下巴看向程鹤斯,全然没想到这个男生居然是那个贵族精英学校的学生。
他的气质很成熟稳重,还以为是森野那个年龄的,没想到这么小…而且他的脸长的很斯文清隽,讲话也有股清风拂过般的舒服,跟刚刚台上打鼓的人判若两样。
这完全就是个摇钱树!市场就喜欢这样反差的人!
她打着算盘,对裴雨说,“没事就带他来呗,不是在上学吗,这里消费这么高,肯定缺钱,来这边打鼓玩乐队,还能挣钱呢,不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啊,他的钱不用他自己操心,别打他主意了。孩子也没想组乐队,打鼓就是消遣。”
裴雨唯恐丽丽继续纠缠下去,干脆扯开话题,“对了。今晚发生了什么事么,怎么突然说要多演一场。”
“这我知道。”冷不丁旁边传来一声,除了程鹤斯在外的,其他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是人是鬼?走路怎么没声?”丽丽猛然往后看,拍着胸前乳白的胸口,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我早就来了,还跟你们打招呼了,是你们聊的热火朝天,才没搭理我,还是鹤斯朝我点头了。”
是刚刚台上的吉他手,他拎了一个手提袋,里面都是啤酒,给裴雨一罐,又给程鹤斯一罐,但程鹤斯并没有接。
“你刚才要说什么事儿。”裴雨撕开易拉罐的拉环,仰头灌了一口,随口问道。
“就森野那个乐队啊。我今天经过他们练习室的时候,他们跟鼓手打起来了,好像是为了一个女人,啧,队内恋爱真耽误事啊,要是扯到感情,利益什么,一言不合就掰了。”
“是么。”
裴雨知道森野,因为对他的吉他印象深刻,是不可多得的一个优秀吉他手,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也会陷在感情中,平常遇见的时候,都觉得他很冷漠也不好接近,连独奏的吉他都很冰冷疏离,弦音跟刺一能扎进皮肤里。
“这也很正常吧,他们那个年纪,都是血气方刚的,想当年我这个年纪,也在乐队里…”
裴雨突然停住话音,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又猛灌了几口酒,垂下的目光掩盖了几秒的狼狈。
程鹤斯注意到裴雨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裴叔,我先走了。”
裴雨再次抬眼时,恢复到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摆摆手,“打车回吧,车费我报销。”
“不对!”吉他手的啤酒已经喝完了,他捏扁了空罐子,说,“我突然想起来,他们队里没女人。前几天我练琴的时候,还见到他们几个人从练习室里出来,打头的那人特别好看,像个模特,他也背着吉他,应该是弹旋律的…主唱!对!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了,是为了那个主唱打起来的。”
他的声音太高亢了,裴雨也被感染了,嘴比脑子快,问,“主唱?为什么会为了主唱打架?”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见过那个主唱一面,长的他妈的巨好看,狼尾扎小辫儿……”
程鹤斯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你说他啊,”丽丽接话道,“他确实好看,本来今晚要上台的,要不然,我今晚还能挣一堆票钱。”
“说半天,你们也没说名字,打什么哑谜?”
裴雨晃晃酒罐子,觉得这事儿有意思,不是为了女人打起来,那就是为了男人打起来,森野也有这种取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