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友们,我有一个不成熟的问题啊。咱就是说,如果在其他的平行世界里也存在着一模一样的我们,我们在现在的这个世界消亡了,是真的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重生,取代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还是怎么样?如果我们的记忆被‘移植’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身上,那那个人还是我们吗?”
是啊。
杜鸻想:另一个世界里的望老板好好地活着,开着小酒馆,哪怕也遇到了另一个他,那还能是同一个人吗?
凌晨三点半了,杜鸻还在搞头脑风暴。他越想脑子越疼,干脆算了,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回床上去睡。
他的电脑还没关,屏幕亮着,鼠标点在他刚才看过的那个内容旁边。
枕头下放着大师给的香包,杜鸻没有做梦。清晨的时候他听见了一点动静,刚睁眼就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他的椅子上,好像在看他搜索过的网页。
不是周末,他没回家,现在他就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他这屋从来没带别人来过,就连他爸妈都没有这里的钥匙,还有谁能来?
“你谁?”杜鸻想起来,使劲儿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调动身体。他猛地清醒,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压床了。
听说鬼压床的时候就是人动不了但是脑子非常清醒,至于得怎么醒才行,他也不知道。
椅子上的人半转过身。
杜鸻吃惊地看着椅子上的人。一模一样的脸,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衣服,是他自己!
不,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那天他在梦里看到的自己。他在楼下,看着另一个自己从楼上下来。他刚喊,人跑了。他追上去发现他的房间连门都没开,更不可能有人。
那个自己凭空消失了。
当时是在做梦,那现在呢?
“啧,怎么这么蠢啊?”另一个自己走到床边蹲下看他,“在我家待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还不舍得走啊?”
杜鸻听见自己说:“什么你家,这是我家!你对我做什么了?我这是在做梦是吧?这是我的梦,你从我梦里滚出去!”
另一个自己朝他摊手,“自己的梦自己醒啊。我说了这是我家。你已经算是鸠占鹊巢了朋友。”
杜鸻蹙眉用力,他还是没能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另一个自己无辜地看着他,“什么都没做。都说了这里是我家,你赶紧走。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信不信?”
杜鸻大声,“胡说八道!”
“行,有本事你继续睡。”另一个自己坐回到电脑桌前,戴上耳机打开游戏,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杜鸻动不了,只是因为他侧身睡的所以正好能看着另一个他霸占自己的电脑,戴着自己的耳机,玩着花了自己钱的游戏。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清醒,直到他能操控自己的身体,可他只是听了键盘和鼠标的“哒哒”声没一会儿,意识变得沉重,实现也开始模糊。
他又睡着了。
这次他是真的做了梦。
他感觉自己飘在空中,没有一个能着力的支点。他飘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自己好像都快顶到天花板了。他下意识用手撑住,没想到还真的固定住了随处乱飘的身体。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在出租屋的客厅。
也是奇了怪了,他很少会在梦里梦到这个出租屋。
他不知道梦里的自己飘着是为什么,又将要在客厅里干什么。直到他看见了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自己。
他什么时候睡这儿的?
他不是在床上么?
“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信不信?”
熟悉的声音倏地在耳边响起,杜鸻猛地回头去看。他什么都没看到,只觉得一道引力从自己的背后传来。
眨眼之间,他重重地朝着沙发上的自己砸了下去。
他被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杜鸻动了动,重如千金的眼皮好不容易拉开后又合上,连带着脑子都是一团浆糊。他恍惚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抽离,意识往前他的身体往后,像是不受控制地下坠。
“喂!”
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开,他又猛地醒了过来。意识砸回身体的感觉无比清晰,全然不是他的错觉。
这么来回地折腾了几次后,杜鸻不敢睡了。他总觉得这一觉睡下去怕是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若有若无的酒气从衣领上飘来,他才隐约想起自己好像喝了酒。
喝了酒?
不对啊,望老板都没了,他去哪儿喝的酒?
窗没关,窗帘也没拉上。带着寒气的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吹起了杜鸻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没关窗吗?”
他明明记得自己关了,在回来取云大师给他的那个香包的时候关的。
他眯着眼睛去回想更多的细节,发现自己只能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再多的都想不起来了。他只有做梦的时候会这样。
所以那些冗长的、他现在想不起来的,但是仿佛他真的亲历过一遍的只是他的梦吗?
他弯腰捡起已经掉在地上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日期。
五月八日,星期天。
0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