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回溪眉头松了一下，耐心问道：“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他表情很失落，像淋了一场大雨，“因为见不到想见的人。”

听到这句话，赵回溪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就是闻暄想自己已逝的父亲了，她轻声安慰道：“叔叔肯定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别不开心了，闻暄，振作一点。”

“叔叔？”闻暄明显愣了一下，“你说我爸啊？我爸现在在天上肯定特别开心，估计还在看我笑话呢。”

赵回溪不解，在她心里，闻暄父亲一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她不明白为什么闻暄会这样评价他，“为什么？”

闻暄把手机支好，趴在桌子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干净的眼睛：“不告诉你。”

因为我追不到我喜欢的人。

闻暄看了她一会，又闭上了眼睛。

赵回溪蹲的腿有点麻，她扶着墙站起来活动腿脚：“看你刚刚那样子，我还以为你哭过了。”

话音刚落，手机里的人就睁开眼，两行清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场景，真似曾相识啊。

二十年前，闻暄也是这样在她面前哭的。

她忽然觉得闻暄这人的眼睛像个水龙头，闭上眼睛是储蓄泪水，睁开眼睛是释放泪水。

“有没有人说你哭起来很好看？”

“有，都是粉丝说的，但我觉得她们有滤镜。”

赵回溪哈哈笑了好一会，笑得闻暄又快哭了。

“你又笑的这么猖狂干什么？”

“你粉丝很爱你的。”

闻暄撇了撇嘴，还有点骄傲：“我当然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爱你。”

他追问：“那你呢？”

她定住：“什么？”

“你爱我吗？”

赵回溪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她思来想去，说了一个自认为很妥当的答案：“你很好。”

“然后呢？”

“然后？没了。”

闻暄明显对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赵回溪，你真是个渣女。”

“？我怎么了？”

玩弄我的感情，给我发好人卡。

他又一副要哭的架势，赵回溪招架不住了，连忙说道：“行了，爱你行了吧？”

赵回溪忍不住腹诽：这人什么时候这么缺爱了？

“你要看看我家猫和狗吗？”

“好啊。”

闻暄起身去抱两只小动物，赵回溪举着手机耐心地等着他。

他的手机放在一张桌子上，对着电视柜，现如今她能看到他电视柜上的杂物，东西不多，有几个猫狗摆件，还有一个相框。

赵回溪盯着那张照片，照片离手机比较远，很糊，可她看着那照片上人物的轮廓，总觉得很眼熟，如果能再离近一点就好了，她就可以看清到底是什么照片。

这时，闻暄回来了，他的身体挡住了那张照片，直接坐在地上，向赵回溪展示他的猫和狗。

虽然闻暄喝醉了，但脑子还算清醒，没忘了之前向赵回溪撒的谎：“这是我的猫，叫团……叫宝宝。”

话音刚落，绿眼睛宝宝就开始在他怀里挣扎起来，闻暄用了点力把它摁在怀里，然后又抱过那只短腿柯基：“这是我的狗，叫圆圆。”

“圆圆？那你的猫为什么不叫团团？”

……

他的猫还真叫团团。

“我妈起的，不知道。”

“你平时不在家，他们都由谁来喂啊？”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我妈买来的，只是我妈太爱出门旅游，所以让我来养，我要是也出了远门，就放到段晴天家里，她家也有猫，一举两得。”

“这样啊，你困了吗？”

闻暄皱眉：“你嫌我烦了。”

赵回溪脸上透露出一点尴尬：“没有……就是，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其实赵回溪是真困了，如今她站在室外，身上又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实在是受不住了。

“好吧，赵回溪，你要等我。”

他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她很不解：“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晚安。”

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赵回溪也没再追问，只回了句：“好吧，晚安。”

看着赵回溪挂了电话，他关上微信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打开手机，稀里糊涂地发了一句：

【其实我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