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能就不回来了。”
徐林点点头:“没事,我在呢。但是你要干嘛去?”
章心燃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神神秘秘的,她把ipad抱怀里,准备撤退。
她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夏季的暴雨来匆匆,去匆匆。
乌云散开后,灼烈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空气又热又潮湿。
章心燃戴着大墨镜,开着谢简情送给她的新车前往导航目的地,不太远,走环线只用二十分钟。对方要她现在就去,看在她图案简单的份儿上,不用预约了,偷空就给她安排上。
一只纸风车,简笔画的。
虽然简笔,但是栩栩如生,幼稚可爱,风格和谢简情手上的那只小章鱼一模一样。
章心燃期待不已,他都瞒着她做了这么多事,她也瞒一个,不过分吧!
夜里八点半,谢简情回到桥湾。
屋子里静悄悄,他打开灯后才看到他的宝贝蜷在阳台的摇椅里,大约是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简情打赤脚走过去,不必再拘束亲昵的动作,毕竟自从那晚之后两人几乎一直处于纵欲的状态,亲亲抱抱已经变成最寻常的举动。
是睡着了,交错的长睫毛投下一小片细密的光影。
谢简情坐到旁边的沙发椅里,有点自责,但不多,虽然小章掌柜开店不久,日日都忙晕,但是回到家里就有那种黏人又撩人的本事,有时是他心疼她想歇一歇,却反被缠得没法。
还挺好色。
也不知道是谁说“下次不能这样了,再这样以后就没有了”。
谢简情轻轻笑。
又想起下午从郊外回来后,刚在铺子门口找到车位停进去,就看到章心燃和那位太久不见以至于差点都没有认出来的岳华坐在伴尔里说话。
当时他犹豫一瞬,最终没有上前去打扰,他知道章心燃能处理好,不会再让自己受欺负。
谢简情站起来,臂铲将睡熟的人拦腰抱起,果不然还是将人闹醒。
章心燃惺忪迷糊,嘟囔道:“回来了。”
“嗯,抱你去床上睡。”
“饿不饿?”
“有一点,晚饭在员工餐厅吃的,随便对付了一口。”
谢简情把她放到被窝里,低头吻她困巴巴的眼睛:“我自己去翻冰箱,不用你操心,你继续睡。”
章心燃支吾一声,谢简情就把她惯常抱着睡的枕头放进她怀里,再亲一下,这才脱了衣服去冲澡。
等从浴室里出来,床上空了,空气里飘着煎牛排的香味。
他走到厨房,从后拥住头发乱糟糟的章心燃,喜爱无比地拱进她的颈窝里撒娇,叫她:“老婆。”
章心燃被拱得痒痒,又挣脱不得,只能受着,听谢简情又叫一遍:“老婆。”
“干嘛。”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牛排?”
“心灵感应呗。”章心燃哄他,又用夹子把喷香的牛肉翻个面,“你看还要再煎一下吗?”
谢简情直起身,不答话,攥住章心燃的左胳膊抬起一点,眼睛直直地盯在手腕处的一只小风车上。
章心燃夸奖道:“这么快就发现了啊,我以为至少要到睡觉的。”
“什么时候?”
“下午你走之后,我突发奇想,当即付之于行动。”
她把牛排夹到盘子里,放在浇汁的意面上,递给谢简情,问他:“好看不?”
两人坐到吧台前,谢简情暂时没空动筷子。
他抬着章心燃的手腕仔细研究,小风车就在凸起的那块儿骨头旁边,手腕活动牵扯皮肤,让风车也好似晃动起来了一般,俏皮可爱。
“还记得你天降我家求收留的那晚么,我们饭后一起去公园里散步,你买了一只纸风车送给我。”
谢简情牵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记得,你后来把它插在了你床头的香薰瓶里。”
“嗯。我梦见过好多次,有一片风车田,我们在那里接吻。”
章心燃得意地转转手:“好看吗?你还没说呢!”
“好看。”谢简情埋头去亲,爱得不知道怎么办。
“我也觉得好看,比钻戒还令我心动。”章心燃说着就捧起谢简情的脸,“所以你莫要瞒着我又去偷偷买戒指,总背着我搞事情,我都在猜你是不是话赶话的当时就已经有这个猜想了!”
谢简情被她猜中,没做声。
有点不想吃牛排了,想吃章鱼小丸子。
他承认道:“回公司的路上就想去,但是转念一想,你既然都已经知道我要求婚,惊喜已经错过,那不如我们一起去挑戒指,选你喜欢的。”
章心燃笑起来:“真乖。”
她凑过去狠狠把谢简情吻一口:“也选你喜欢的。”
吃完牛排意面,碗盘放进洗碗机。
而饱腹的男人总有用不完的力气,等章心燃被抱去洗澡时已经凌晨转钟了。
牙刷是电动的,章心燃刷了满嘴泡沫,昏昏欲睡。
她思绪胡乱飘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刷完的牙,反正就被伺候着,从浴室里被伺候进被窝,柔软的枕头让她舒服地叹慰。
“我问过林林的,如果我一觉又把自己睡回去了,会怎么样。”
谢简情听她困顿的声儿含混不清,耐心地“嗯”了一声,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摩挲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我们约定一个暗号吧,”章心燃奋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就像星河巧一样的暗号。”
“好啊,”谢简情温柔地低语,“万一真的回去了,我去找你,和你说暗号,你就会跟我走么?”
章心燃学舌道:“我就会跟你走的。”
谢简情将她拥得更紧一点。
小片刻的安静,几秒,或者几十秒,章心燃嘀咕道:“就,冥冥之夜,好么?”
“好。”谢简情不禁回忆起墓园外的那个夜晚,他找到她,她和他说,好久不见。
冥冥之中的夜晚,我们重新相遇。
谢简情默默地猜,是这样的含义么?
那不论多少次的重生,他们都会重新相遇的。
谢简情轻轻莞尔,再垂眸,发现章心燃已经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