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桥喝了酒,比往常聚会喝得要多,一顿饭还未结束,神智已经些许迷乱。但他一贯形容淡漠,话也不多,所以桌上其他几人没能发觉他的变化。
宋夏宜和孟熙文在聊天,聊她参加电影节期间碰到的他国导演和演员,提到好几个两人都很喜欢的,自然越说越是兴奋。
陆含青一边玩着手机游戏,一边漫不经心听她们俩讲话。宋夏宜起身去洗手间时,她抬眼看了一下,那身影又高又瘦,柳枝似的风吹一吹就要摇晃,看着碍眼得很,心里有些不大高兴。正好游戏又输,气得“嘭”一声把手机扔到了桌上。
在往几人酒杯里添酒的纪尔希惊得手一抖,酒瓶一歪差点洒了陆屿桥一身,陆屿桥这才清醒几分,微侧着头面色冷淡地看向陆含青。陆含青当不知道,抓着筷子埋头在跟前的碗里挑挑拣拣。
纪尔希收了酒瓶入座,对着陆含青斥道:“你怎么回事?”
语带质问,听得李施煦赶紧瞄了眼门口,就怕陆含青娇蛮性子又上来要破坏气氛,打圆场:“是不是菜不喜欢?再让他们做几道你爱吃的……”
“不是。”陆含青说,看几人都盯着她,不得不给出解释:“游戏打输了,好烦!”
幸好这时候她的手机救命一般响起,赶紧拿起来跑开这些人的视线去接。
宋夏宜出洗手间就听见陆含青的说话声,语气不善,对着电话连声指责——“搞什么啊你们,昨天告诉我今晚能到,今天又告诉我得明晚……这不是耽误事吗!回头别人的礼物都送到了就我没有,你让海心姐怎么想……不行!今天我就要拿到,等会我就去你那里……说了明天晚上不行!绝对不行!明天一早海心姐入职,礼物晚上再送像什么话……”
原来是入职礼物啊,宋夏宜想,确实是重要的应该送个礼物的日子……
“你在这儿干什么?”
陆含青突然的提问打断了宋夏宜的思绪。
“路过,”宋夏宜指着餐厅说,“我要进去。”
陆含青快步上前,“刚才我哥给你的礼物,是我妈留下来的。”
宋夏宜目光狐疑地朝她看去。
陆含青神色平静道:“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不应该随随便便地送给她?宋夏宜只能想到这里,眼前陆含青的脸,看着竟也和她哥一般冷起来,宋夏宜一秒不想多看,也没了和她斗嘴的心情,便接了声“知道了”,抢步进了餐厅。
进去就和陆屿桥的视线对上,两人都没开口。孟熙文将他二人的反应看进眼里,待宋夏宜坐下,靠过去低声问:“你和屿桥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宋夏宜一边吃饭一边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孟熙文指出:“你一晚上都没怎么和他讲话。”
宋夏宜停止咀嚼,然后飞快地咽下嘴里的东西,一阵沉默后,她有些无所适从地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地开口:“你觉不觉得他其实很不容易……稀里糊涂地被绑到我身边,稀里糊涂地跟我结婚,又稀里糊涂地和我过了这么多年……再想想呢,我们这样家庭的人,不是应该活得更加游刃有余些么……自由的,可以做很多选择……但是偏偏他被我拉着困在了这段关系里……”
孟熙文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像在努力解析她言语表情之下的深层意图。
宋夏宜半垂下目光,说:“想到这些我就觉得遗憾,我应该是希望他开心自在的。”
“他变成这样和你没有关系。”孟熙文说。
“对,当然。”宋夏宜接道,“但也许有人可以让他开心起来。”
“你说虞海心?”
宋夏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孟熙文说:“我问过他,关于被拍到上了新闻的事,他说咖啡厅门口只是碰巧遇见,说闹上新闻可能是你们公司的对家或者虞海心在电视台那边有竞争者……”
且不说是不是牵强,但这样的解释没什么必要,宋夏宜不想听,她最近想的多是自己,因为常自责,觉得影响了另外的人。想了想问孟熙文:“他以前很喜欢虞海心,你还记得吗?”
“过去很久了……你们结婚都已经好几年了。”
“是啊,结婚好几年了……”
要错,也错好几年了。
语气惆怅得孟熙文更是疑惑,不等她多问几句,宋夏宜逃避着换了话题,说:“之前你说浔遥那边的酱排骨好吃,等我下周去了给你寄点回来。”
孟熙文点头,问:“去浔遥待多久?”
“最后的戏份都在那边拍,得十一月底才能结束。”
“这么久!”
宋夏宜笑,“还好吧,这两个月总在忙别的,终于电影节结束新片也上映了,必须安安心心拍戏了。”
听她语气又轻松起来,孟熙文问:“网上说张启在筹备的电影有意请你去演,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