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姐姐,他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东君凑到她耳边,低声抱怨。
“……啊?”虞鸦干咳两声,心虚地回头望了客栈一眼。
当着人家面说坏话吗?
不过,虞鸦好奇:“为什么这么说,你从哪看出来的?”
“直觉!”
东君笃定:“他肯定不是难民,藏头露尾的,谁知道隐瞒身份干什么勾当。而且,他还瞪我!。”
他撇了撇嘴,不爽地拨了拨身后的小辫子。
这个理由……
虞鸦哑然失笑,她思考了一下,却觉得不无道理:“确实,寻常赶路人应该不会主动开口惹事。”
不知走了多久,天气越发炎热,好像连空气中的水分都烘干了。
东君突然停下,一手遮眼,抬头望了望太阳位置,欲言又止。
身侧,虞鸦观察到东君的异常举动,奇怪道,“怎么了?”
她也环视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除了烈日和稀稀拉拉的植被,周围连其他活物都没有。
咦?
虞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道长姐姐,我们要去哪啊?我们这不是又走回去了吗。”
东君直言,他非常诚恳地望向虞鸦,试图找到一个答案。
闻言,虞鸦愣住,没再关注刚才的疑惑,她四下张望周围景物,“……”
好嘛,只能说一模一样。
走回去了吗?
虞鸦有些不确定:“是,是吗?应该不会吧......”
在东君的目光,虞鸦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哈、”一声短促的笑适时出现。
正好经过树荫,虞鸦缓缓停下脚步,转身,与东君四目相对。
东君笑了:“道长姐姐不会是故意走错的吧?”
虞鸦:……
东君无辜地眨了眨眼,示意他什么都没干。
盯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虞鸦默默在心底谴责他。
是嘲笑吧……是在嘲笑我吧……懂不懂人情世故啊……干嘛说出来!
虞鸦闭眼。
在与人同游之前还从没暴露出这个可怕的问题。
“那你以前是怎么...?”
东君眼含好奇,虞鸦莫名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虞鸦:“……”
实不相瞒,以前我用导航。
虞鸦干巴巴道:“也没什么,就,就再换一个方向继续走?”
东君挑眉,不置可否。
“……总能走到的。”
虞鸦默默补全了下半句,只是盯着他挑起又回落的眉毛,感觉自己受到了会心一击。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看错这小子了,哪有什么纯良,都是错觉罢了。
“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东君目光划过虞鸦的表情,有些好笑。
“唔……”虞鸦目光移到肩上的黑鸦身上。
“或者让娇娇选一个方向?”虞鸦的声音在东君谴责的目光下渐低。
“啊等等,还有一个办法!”
虞鸦眼睛一亮,在东君的目光下从袖中掏出了一桶签。
木制的签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是路边摆摊的算命先生人手一个的东西。
不同的是签上标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方位和颜色。
虞鸦兴奋地开口:“差点忘了它,这是我之前闲暇时制作的!可以根据不同的卦象问方位,寻失物!”
玄学大法!
东君闻言多了几分兴趣,他眯眼打量了一下签子写的内容和颜色。
仗着好眼力,他粗略一扫便分辨出签上分别有八个方位,五种颜色,似乎对应了某种规律。
“道长姐姐连占卜都会,实在是厉害。”
虞鸦干咳一声,对上东君的笑吟吟地双眸,心虚道:“……其实我不会,只是看运气罢了。”
她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这个木桶主要起到仪式感的作用。”
虞鸦默默望了笑容僵住的东君一眼,“你懂吗?”
东君:……
他不懂。
沉默了一会,现场突然爆发一阵大笑。
“哈哈哈——”
东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长姐姐,你真的很特别。”
特别吗?
虞鸦沉默,幽怨地望他笑得叉着腰的模样:“……特别奇怪吗。”
东君笑声渐缓,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笑意,从容地反驳道,“不,特别诚实,特别有趣。”
啧。
他笑意散去,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对上他那双黑瞳,虞鸦只觉浑身一僵。
虞鸦摇头,“不然还是让娇娇来?其实它挺靠谱的。”
东君摇头,“不,就用这个吧。”
见他执意如此,虞鸦深呼吸,气沉丹田,正色道:
“那就开始吧,我们按投出的卦象走,怎么样?”
东君自是没有反对,他递给虞鸦一个眼神,虞鸦坚定地回望,见状,他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那厢,虞鸦将签桶置于腹前,闭目凝神,心中默问,手上来回摇了几下。
“啪嗒、”
掉出两根签。
虞鸦定睛一看,心中惊诧,真是巧了。
“东南,红色?”
东君疑惑的声音传来:“东南我能理解,那这根带着红色颜料的签该怎么解?”
他捻着签子,好奇地看向托着下巴的虞鸦。
五种颜色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不同的元素,红色,火?
难道是……战火?狼烟?也不太像啊……
“嗯……”虞鸦微微沉吟,刚刚问签时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今早客栈中发生的事情。
也许是言灵在发挥作用,纵使虞鸦身上的言灵被封锁起来,但像这种问签的方式,在虞鸦身上会起到出乎意料的作用。
虞鸦一个路痴,能顺利找到桃灵也得益于它的指路。
大概算是,言灵的跨专业领域应用?
但是时灵时不灵,虞鸦也不知道这会是对是错。
虞鸦琢磨着,同时不忘回答东君:“也许代表我们向这个方向走路上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她摊手,哂笑:“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东南方向岂不就不是青崖间所在?”东君扬眉。
虞鸦肯定地点了点头,笑道,“正是,真是巧了,我们不如先一同回青崖间瞧瞧?”
“既然如此,”东君着签子,对准一个方向,笑道,“那便走吧。
“好。”虞鸦点头,不知在想什么,乖觉地跟在东君身后。
东君心底暗叹,放缓脚步等虞鸦跟上来与他并肩。
“道长姐姐以前可去过什么有趣的地方,能与我说说吗……”
“诶!你这可问对了,”闻言,还在思考孟非一事的虞鸦来了精神:
“我去的地方可多了,不管是大漠风光,北国雪原还是黄沙古城……你知道佛若花吗,是只生长于西部某地的一种花……”
“听起来很有意思。我也很喜欢四处游历……”
一黑一白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