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的钥匙，凹槽和边缘都被磨得光滑，钥匙齿不复杂，像是那种老式的锁，俗话说“好锁不过三鞋底”，它配的锁一鞋底就能砸开。

四人分头在房间里找起来，林偌找到一个带锁的抽屉，但这个抽屉没锁，他一拉就开。将手伸进去摸索，只带出来一手灰。

“唉。”他叹了口气，随手就在衣摆擦掉。

一旁默默观察他的白裙顾知唯听见叹气声，忽然停下动作。

她进鬼屋之前说的话很过分吗？

看见纸人，林偌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一点惊吓，反倒是蓝愿一叫了几声。他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么。

她没说错啊，林偌胆子就是很小……谁让他当众拆穿，说她哭了……她只是报复回来而已。

白裙顾知唯也叹了口气。

她纠结这些做什么？管他呢。

可是林偌刚刚在叹气。他会不会很伤心呢？

打住。她不能再想了。

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仅仅因为一个举动不断揣摩对方的心理，忐忑不安。

混乱的思绪萦绕在脑海中，白裙顾知唯站了许久，另一个顾知唯都找到暗门，用钥匙打开了，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黑裙顾知唯指着纯白的门扉：“我赢了。”

“这个项目应该还没完。”

白裙顾知唯反驳道。

“吱呀——”

没有人动手，纯白的门扉自动开启。

“喂，好像不太对劲。”

这看起来和登出游戏的门简直一模一样啊！

突然，门内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踏入门扉中。

这的确和最初登入游戏的时候一样。游戏是提前结束了吗？看起来也不是，白裙顾知唯正想到这里，思绪断掉，意识瞬间模糊。

“嘀，嘀，嘀……”

有机器在发出声响，空气泵入肺里，手和脚几乎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了，顾知唯猝然睁眼，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束缚在床上。

双手双脚，都被牢牢固定住，甚至就连腰腹也绑得严严实实，就像对待一些特殊的病人那样。

顾知唯喊道：“有人吗？”

几分钟后，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护士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小熊玩偶。

“4255号，”他把小熊放在她枕头边，“感觉如何？”

“不太好，我的头很疼，要裂开了。”

顾知唯的记忆出现了重叠。她好像同时穿过白色和黑色的裙子，自己和自己吵架，同一时刻，她却是两个个体，言行举止都不同。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就像两块颜色不同的橡皮泥，被捏在一起，虽然质地相同，很快就融合了，但颜色混杂，斑驳凌乱。

“这是正常的，”护士感到可怜地看着她，“你有精神分裂，你的主人格和副人格原本不容，但经过翟医生的治疗，她们在渐渐相融。头疼是正常的，忍过这一阵就好。你在好转，相信不久就可以出院。”

“我……我是因为休克进的医院吧？”

“休克？”护士奇怪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休克过？”

“应该是几天前，我在宿舍里休克了。”

“宿舍？”

“A大的女生公寓。”

“你参加高考，并且考上A大了吗？”

顾知唯觉得这个护士很没礼貌。他根本就是临时过来照看她的吧，什么也不知道。

她看着护士，提出要求：“解开这些束缚带。”

护士“嗯”了一声，忽然站起来：“等一下，解开这个需要获得你的主治医生的同意。”

“什么？”

不理会顾知唯的质问，护士径直出了门，一路走到办公室里，对正在敲键盘的翟医生汇报道：“4255号病人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她刚才说她是因为休克进的医院，还说自己参加了高考，考上了A大！她的人格融合之后，臆想症又出现了。”

“毕竟就是因为精神分裂才放弃了高考，她产生这些臆想倒是不难理解。把她的用药改一下……对了，她还说过什么？提过在梦里通关游戏的事吗？”翟医生双手交叠，“有时候还真是佩服这些精神病患者，做的梦都如此精彩，我都有点期待了。”

护士也笑了，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咚”的闷响，是人体落地的声音。他快步跑过去，就看见顾知唯不知用什么办法挣脱了束缚带，手脚并用地匍匐前进。

见到他，她竟然硬生生站了起来，用她那双粉碎性骨折的腿！

“站住！”护士追过去，顾知唯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外跑，他抓住她的手，迎面就被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