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月拢了下头发,随意应了声:“知道了。”
她知道母亲对她的朋友有偏见,懒得跟她为此产生无谓的争吵,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随便应付一下。
她的外套本来随意搭在肩上,这时突然滑下来,露出半个肩膀。
林母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底下黑色吊带裙,眉心一拧:“你就穿这出去?太暴露了像什么样子!”
她这么说简直就是无事生非,林漾月今天穿的长裙领口并不低,只露到锁骨。
林漾月沉默着将外套扯上去,眼底隐约透露一丝不耐。
黎韶华还在不依不饶:“从小我怎么教育你的?女孩子要端庄娴静。你不过出去两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见林漾月不理自己,黎韶华脸上不满之色愈重,气息也跟着急促:“林漾月,你要认清自己身份。我们这种家庭最重名声,如果你行为不端传出难听的话,爷爷会不高兴!”
“什么叫难听的话。”林漾月突然打断,眼睛不躲不避盯着黎韶华:“你没听二伯母说过吗?林旭祖在部门里找了个情人,闹得沸沸扬扬。”
林旭祖行为不端,婚内出轨包庇抄袭令品牌受损,闹得这样难看也没见有人指责他。
怎么到她头上,和朋友见个面都扯到行为不端。
林漾月面色稍冷,心底火焰却在翻滚。
黎韶华一滞,声音猛地拔高:“你能跟他比吗,你是个女人!”
林漾月嗤笑一声,嘲讽之意尽显:“女人怎么了!女人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辈子活在规训之中?”
“你还要跟我顶嘴!”黎韶华声调尖昂,好似玻璃砸落:“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尖酸刻薄哪像个淑女。”
林漾月毫不留情反驳:“我从来没说过要当淑女,如果做坏女人更自在的话,我情愿当坏女人。”
“你!”黎韶华被她气得发抖,几次抬起手想说点什么。
“好了不早了,都回去睡觉。”林父突然笑眯眯出现,一如既往打着圆场。
他揽住黎韶华肩膀,带她往楼梯走,不忘回头安抚林漾月:“妈妈是关心则乱,你也早点休息。”
林漾月别过头不看他。
又是这样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
真没意思。
次日早上林漾月下楼的时候,黎韶华已经坐在客厅插花。
黎韶华的生活很简单,除了打理画廊、照顾林父起居和贵夫人们维持好关系外,她的爱好并不多。
插花就是其中一样。
黎韶华出自书香门第,自小也是按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长大。后来生了林漾月,在自小教养和某些原因影响下,她萌生将林漾月教育成完美淑女的想法。
在林漾月出国之前,她的教育都很成功。
林漾月乖巧、懂事,嘴角永远噙着笑。衣着合仪举止优雅,是她最满意的女儿。
后来她去了法国念书,再回来时就有些不一样了。
林漾月不知道黎韶华心中弯绕,也没兴趣知道。
在桌前坐下,林漾月目光扫过她手边的花,漫不经心拿起一个宽口花瓶。
将芍药杆剪短,花杆横在两支花之间,用丝带固定缠绕,再将它卡在宽瓶口稳定支撑。
林漾月一手捏剪一手捻花,修剪插瓶干脆利落。
黎韶华才用黄金叶打好框架,她就已经折好春兰叶进行最后修饰。
即使黎韶华浸淫花艺几十年,也不得不承认:“在花艺上你比我有天分。”
林漾月摇头:“天分和耐心我都不如你,但是带我入门的老师好。”
黎韶华抬头看她,目露疑惑。
林漾月对她笑,唇角弧度一如既往乖巧:“入门第一课老师就教我:花有千般美,莫要守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