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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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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舒玄礼早早洗漱完离开,她醒来时已经没了踪影。

她问明心,“郎君去哪儿了?”

明心低着头道,“去…去了文墨轩。”

文墨轩……自他生病以来,玉蝉也搬去了文墨轩。

她仿佛一下子没了力气,心一阵阵地抽痛。

“娘子,别哭。”

除却那次郎君受伤,这么多年来明心这是第二次见自家娘子在她眼前落泪。

“娘子,郎君病了这些日子,是急着去文墨轩温书呢,不是为了找崔玉蝉!您别难过,郎君早饭还没吃,我们去给郎君送早饭去。”

“符水已饮尽,我与阿璋也安然度过了一夜。你待如何?”

舒玄礼冷冷看着玉蝉,玉蝉一边喝着粥,一边扫视了他一眼。

“你坚信她不是妖,我又能如何?”

舒玄礼身上还带着那符纸的味道,他将它带在身上太久,说明他根本就没给宋璋喝下。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以后望你不要再散播谣言,趁早回金陵吧。”

玉蝉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改往日温润,对她冷漠疏离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忽而站起身勾住了他脖子,侧耳道,“回金陵可不行,姨母还让我嫁给你呢,八字合过,连嫁妆都给我备好了。我想……大概明日你生辰就要宣布了。”

门口忽而传来瓷器碎裂之声,滚烫的鸡汤从匣子里溢出落在鞋面上,宋璋却似毫无知觉。

她转身快步往回走,舒玄礼紧接着追了上来。

“阿璋……阿璋——”

宋璋的脑袋空空的,眼前都是舒玄礼与玉蝉耳鬓厮磨的样子。

她的手被拉住,直至舒玄礼的面孔映入眼帘。

她对着他笑了笑。

“刚刚是她忽然拉着我,我们只是在说话。”

“郎君一早找她说什么?”

舒玄礼却哽了哽,“娘身体上的问题。”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宋璋笑了笑,“郎君不必与我解释,我相信郎君。”

舒玄礼此刻才发现,她温和的笑容却像一张坚不可摧的面具,将一切情绪掩藏包裹在假面之下。他看着她的笑容,一时竟有些无力。

“其实玉蝉说母亲执意要为我纳妾,已经合过八字了,她不会再回金陵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她,紧盯着她的每一个表情,试图从那笑意中找到一丝破绽。

可是没有。她在他面前从来温婉大方,善解人意,从来不会有一丝让他为难,也不会流露出一丝坏脾气。这样的完美,果真是一个妻子能做到的么?

身边的人都羡慕他娶了一个好妻子。替他纳妾,隐忍婆母的刁难,亲手为他作羹汤做衣裳,为他求神拜佛,督促他上进求学……

家里融洽和睦,后院不生波澜。

可是他现下却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是她想要的么?又是他想要的么?

都道同床共枕千年修成,原来咫尺相亲,却有云水之隔。

回想起从前纳妾,也和如今一样。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眼神,照本宣科,熟练得仿佛衙门里的公人。

“明日是夫君生辰,正是个好日子,我看不如索性一块儿办了,也省得玉蝉在这里耽搁着,往来不便。”

“夫君看是另辟一处院子,还是和妹妹们安排在一起?”

他心中生了怨气,冷冷道, “不必麻烦,就在文墨轩的观雨堂安置即可。”

宋璋目光一动,笑容有些僵硬,但见舒玄礼注视着,还是恢复了神色,答应了下来。

“好,我回去选几个信得过的丫头小子放在妹妹院子里。郎君安心温书便是。”

她强打着笑容,却见眼前人只是淡淡看着她,随即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昨夜的一切反复在宋璋脑中出现,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神情,交织纠缠,一头乱麻。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因昨日撞破了他们,臊了他的脸面?还是她没抑住自己的恼怒嫉恨,让他察觉了端倪……

他冷淡得突然,生气得莫名。将她像一块帕子轻飘飘地丢在一边。

她手脚冰凉,呆呆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内。

观雨堂……是他为她取的名字。

新婚时他在那里抚琴,她侧卧小窗观雨。

那年芍药开得正好,鹅黄月白,山青脂红,半人高的花儿,不必推窗也能闻见满院清香。

不似如今,孤灯寒照,残药满地,白玉蒙尘,香血入泥。

她没有绕开那石子路,而停在原地,抬脚缓缓踩了上去。颜色褪去,汁液与泥水混为一体,消隐在一片污浊之中。

她心头忽而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直不起身来,握紧掌心她缓缓蹲下身,忽地呕出一口血来。

鲜红映在洁白的芍药上,仿佛为腐水侵蚀,一朵丰盈的白芍即刻连花带叶萎缩,化作一阵黑烟。

她颤抖着伸出手,所及之处,花便迅速衰败。女子似乎受了惊吓,逃也似的离开。

玉蝉缓缓从廊后走了出来,指尖一勾,捻起那花凑在鼻尖闻了闻。又是那味道。

师父已经几番催促她离开东流,她已经没有时间再陪她耗着了。这回她一定要逼她现出原形,收了这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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