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欣野还了滑雪服,回到病房的时候,在门口听见周以珊在打电话。
“嗯,妈妈,我知道了。我今年过年就在剧组,应该没办法回家了。好的,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都多大了,别再担心我了。”
“我等年后再回家看你们吧,拜拜。”
周以珊没有把自己受伤的消息告诉家里人。
她算了算时间,下个月过年,她现在先要卧床养伤,等炎症消下去又要做手术,做了手术又要继续复健,肯定是没办法回家了。
挂了电话,看到邱欣野推门进来,周以珊很惊讶。
“我……给你带了饭。”邱欣野拎着打包好的饭盒进来,看到周以珊床边的小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接点热水?”
滑雪场在市郊,邱欣野坐大巴返回去又赶回来,花费了不少时间。她退还了滑雪的装备,拿回了押金和自己的双肩包。
她一路上都在懊恼,为什么当时没有小心一点,把人撞伤了。
当然了,这受伤的女人看上去也太瘦了。
这么瘦,看着就很不经摔,本身也很容易骨折吧。
邱欣野在医院附近的餐厅打包了晚餐,带回了医院。
她等着周以珊打完电话,推开病房门进来,整间病房只有周以珊一个人,她靠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满脸都是我怎么这么倒霉。
“你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我问了医生,你的伤后面要做手术的。”
邱欣野帮她把床摇起来,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超市或便利店,她打算去给她买个保温杯,还有其他的生活用品也一起买齐。
“怎么说呀,我爸爸妈妈那么大年纪了,我总不能让他们大老远地过来吧。”周以珊淡淡地说。邱欣野给她带了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她忍着疼痛慢慢吃了起来。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那你身边一个朋友或亲人都没有吗?我意思是,你有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来陪陪你?男朋友?女朋友?”邱欣野试探性地问她。
“没。”周以珊在那一瞬间,脑海里想到的人是沈焰秋。
在陌生的城市住院,孤独的感觉是那么的尖锐又强烈,她在手机列表里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
我今天滑雪的时候被人撞伤了,骨折了,需要动手术,现在在医院。太倒霉了。
她把这段话编辑在备忘录里,像是写日记一样,自己对自己说了。
“你放心吧,我会陪着你。”邱欣野说。她很想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最终还是没出手。
“我不用你陪着我。”周以珊对于这个撞伤她的陌生人依旧很防备。
“我必须陪着你,是我撞伤了你。”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我叫邱欣野。”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她没想过她还会回来。她看着邱欣野,她果然把滑雪服都换掉了,穿回了羽绒服。
“你…我至少要照顾你到出院为止吧。虽然我现在没钱交住院费,但是我会对你负责的。”邱欣野看她疼得奄奄一息,小口小口地吃着小笼包,满心愧疚地说。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周以珊看着她说。“我的东西,行李什么的,都在酒店,你能帮我去取一下吗?顺便帮我退个房。”
邱欣野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房卡。
“你也不是滨城人啊。”她明知故问道。
“我是来滑雪的。”不是来住院的。
“那你现在愿意加我的联系方式了吗?”邱欣野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周以珊。“等我到了酒店,退房之前我们打个视频,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忘记的东西。”
夜晚的滨城是暗蓝色的,处处灯火闪烁,起风的时候体感温度会变得特别冷,邱欣野含着薄荷糖,独自在户外体验着这里的冬天。酒店离医院不算远,她决定走着去。
她在酒店门口犹豫了一下,刷卡进入房间。
女人的房间是很私密的领域,邱欣野感觉自己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周以珊在这个房间只睡了一晚,床上扔着她的睡衣和内衣,她的行李箱在地上摊开着,许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桌子上散放着她的许多化妆品,还有蒸汽眼罩,卷发棒。
邱欣野帮她把各种物品一件件收拾进行李箱,她的东西很多,女孩子的东西都很多,漂亮女孩的东西只会更多。相比之下,邱欣野自己的东西就少的可怜了,她也是明天的航班,打算滑雪之后随便找个青旅住一晚,就去机场。她的全部行李就只有一个双肩包。
看到周以珊的箱子里有保温杯,邱欣野就没有再买,她收拾到最后,箱子膨胀得险些合不上。她找了半天,确实只有这一个箱子啊,怎么会放不下呢。她用身体压住箱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拉上拉链。
“我回来了。”
邱欣野很小声地推开病房的门。已经很晚了,她担心周以珊已经睡着了。
吃了止疼药之后,周以珊确实快要睡着了。
病房的灯打开着,开关在门口,她没办法下床。
邱欣野小心翼翼地把行李箱推进来,站在床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周以珊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她握着手机,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
邱欣野帮她把灯关了,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下,给她的工作伙伴发消息。
“杨律师,在吗在吗,紧急求助!”
“怎么了?”
“我在滨城滑雪,把一个漂亮女孩子撞骨折了。”
“什么样的女孩子?有多漂亮?”
“现在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吗。我明天本来打算回公司加班的,现在肯定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