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戏剧发展。
和萧映竹共谋作时,她何曾想过到最后竟需以命为筹。
溪枕接过碗筷,估摸着方才从外面所看到的天色,善意提醒道:“时辰已近申时,现在他们应当把其余的地道搜寻完,要往这儿来了,下官劝小姐还是先回上层为好。”
从早上一醒来就跑到地道里,直到下午这个时间,姜念明面上虽不说,但在无光又阴冷干燥的环境中呆上半天,也有些不适了。
听到溪枕的提议,她当即点了点头。
“嗯,我是要从这儿直通向四层的道路走,还是——原路返回?”
没有见过这个通道,姜念不知晓是不是单行道。
溪枕看了眼上方,随即轻轻摇晃了下手中的碗筷。
“先待我放到上层吧,这条通道距离地面还有些高度,还请小姐等等下官。”
“好。”
—
从地面到通道上还真有点儿距离,按姜念的身高,她自己一个人确实够不着边,是被溪枕拉上去的。
长长的道路中,虽然知晓最终的到达地点是四层,但这条密道里,并没有那种垂直的失重感。
通向四层的路是螺旋上升,旁边还设有了一节一节的木梯扶手。
姜念刚踩到台阶上,下方不远处就响起了脚步声。
“大人说那女娃还可能往这里跑,我们过去看看!”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就此透过昏暗的通道里,清晰回响过来,直直敲击在姜念的耳畔。
她心一提,不再与溪枕多交代些什么,径直从上面跨台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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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洳的手下匆匆忙忙赶到了这儿,女娃没见着,只见到一个涂着乌膏唇色的长发男人。
男人单插着腰,松散绑起的长发垂在身前,发尾稍稍掠过腰际,长长的枪杆隐藏在暗处中,奔忙而来的手下们定眼一看,眼睛半瞎,竟没看到溪枕身后的长枪。
“……你是哪一方的?”
“我怎么没见过你?”
为首的男人想凑近些,那一身汗味即扑鼻而来,熏得溪枕眉头一蹙,却是笑道:“你们要找一个女娃?”
他转头指了指前边:“她往那儿去了。”
见为首的人站在原地不动,正狐疑地盯着他,溪枕略微偏了下头,阴冷的眸光被额前垂落的发丝半挡住,只窥得鲜妍的貌相。
“主子吩咐我说我不能参与此次行动,所以……”,他轻轻笑了笑,“还靠各位弟兄了。”
“……”
他们已经找了一上午,那女娃半点人影也未见到,眼下得到了最新情报,定是不会错过。
为首人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却又被前方黑黢黢的道路吸引住,就像是受到了命运的感召一般,他哼一声,应道:“谢了。”
像是得到了指令,身后的无脑乌糜众成员们随着为首之人的直视,再次往前冲去。
熙熙攘攘的大部队再次行动起来,一时间地道都有些震颤,最末尾的一个被溪枕身后那柄枪散出的幽光吸引住,察觉乌糜众里并不配置这类的武器。
他刚想出口说出疑问,眼前这位笑眯眯地男人即便抬起了枪,枪头对准了他的脖颈,菱形状的刀尖雪亮,却被掩藏在了无限浓稠的黑暗之中,只伴随着因力道而起的一阵微风,即便冰冷入喉。
—
姜念顺着密道向上跑,密闭的道路内只能窥得一层又一层的木阶,踩踏阶梯向上的脚步声与剧烈的换气声响在耳畔,强烈的心跳击打着心脏。
不知爬了多少台阶,不停向上跨步的腿和臂都已经发麻到没有知觉,仰头抬眼看的眸底终于映入了一抹光亮。
第四层要到了。
……
跑到密道出口,姜念已经喘不过气来,但担心外头有人,因此只停留在能瞥见密道口的拐弯处,扶着墙平息剧烈的呼吸。
来时路已被黑暗蚕食,身后也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第四层上的木地板还似有光照后的暖意,白色薄纱的帷幔从高处落下,与先前别无一致。
劫后余生的心悸感如同藤蔓般,缓缓缠绕住了心脏,勒得她心脏发疼。
一路逃亡而上,此刻姜念看到第四层,就像看到无灾无害的天堂一般,吸引得她往上走。
站在这儿躲避整晚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溪枕能拖得了一时,却不能拖得了一晚,她还是要找到可以安全休憩一整晚,不被发现的地方才行。
姜念平复了下疯狂跳动的心,抬步向上走。
那些专属于第四层的帷幔渐渐皆进入了她的视线,它们毫无声息,只是由高层垂落而下,似铺天盖地的网络。
视野里,她的脚步踏上了第四层的地面上。
而身后,有一道笑意盈盈的声音朝她传了过来。
“小姐,我不是说了,你最好不要同我见面么?”
“……”
姜念的身体僵硬片刻,随即沉静地转过了身。
忧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木凳上,手肘搭在放香水的桌子上,手中勾着一条银亮的链鞭。
“既然被我发现了,那算在我们过往的共谋份上,不如……”
他笑着歪头,随意地垫量了下手中的链鞭。
清脆的撞击声同笑问的语句隔空而来,在寂静的四层里无比清晰,咚地一声撞击在姜念心悸的心上。
“我们来玩一场捉迷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