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似乎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耳根微红，但人还是凑近了几分，修长的手指微微挑起那有些狼狈灰白的面孔。

初安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逾距了，慌忙的垂下睫毛，点了点头。目光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身体不由得向后缩着，一副任人处置的小白鼠模样。

魅影看了一会，松开手，那被挑起的面庞，便随着自然耷拉下去的脑袋，再度被阴影遮盖。

初安然小心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保证皮肤不再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魅影离去，又回到软榻前，背对着初安然，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不多时，在转身时，他手上多了样东西。

“张嘴……”

魅影从来没感觉自己的声音，如此干涩微哑，感觉自己的喉咙也渴的很。

水的冰凉触感，透过微凉的杯口，贴上了初安然干涩的唇，魅影单手握着透明玻璃水杯，杯身微微倾斜，那近乎满杯的水便涌上了杯口，迎上了初安然的唇瓣。

初安然没有犹豫，听从魅影的话，大口饮下。

地下室内安静，一时间，只能听见咕噜咕噜的呜咽声。

初安然喝的着急，杯身的倾斜角度也越来越大，魅影作为主导的一方，手尖的动作不缓不慢，不曾让一滴水露出，也未让楚安然主动去寻杯中水。

二人配合的一贯很好，就像从前一样。

又或者说，自己和自己，哪里会有不默契的地方呢？

一杯清水，很快就见底了。

“还要？”

初安然点了点头，刚刚喝水时他才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喉咙到底有多干涩，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有两天没喝过水了……

魅影又去接了第二杯，初安然似乎忘了自己是脚被束缚住，而不是手……

同样是让魅影喂着，喝完了这杯。

当第三杯水递到初安然唇边时，初安然仰头，喝了几口，有些喝不下。

他皱起眉，想要偏头避过。

杯身却变得更加倾斜。

魅影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余下的半杯水，被强制灌入初安然口中。

“唔！不，等咳……”

初安然怕被呛着，不敢说话，只能老老实实政治水露露的大眼睛委屈看向魅影。

他忍耐着，喝水的速度，却又赶不上魅影操作杯子倾斜的速度。

一丝水线沿着嘴角漏出，顺着脆弱的颈间滑落，在单薄的衬衣上落下一道深深的水痕。

一杯水直到一滴不剩，魅影才将杯口从初安然唇边移开。

不必再吞水的初安人大口喘息着，衣衫已经打湿一片。

大脑也像才如梦初醒般，向后瑟缩着。

似乎没想到眼前人，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转变……

“睡吧……”

初安然这才如释重负般，坐在角落的一旁，警惕的看了魅影两眼，便找了个舒适的动作躺了下来。

魅影轻轻揉了揉初安然的头，像刚刚做出如此粗鲁行径的，不是他一般，表情如此自然。

魅影眼中，仍旧倒映着初安然仓皇的神色。

“安安？”

“嗯……？”

“没事，就是在想。如果你不是过去的我，那该多好……”

有病……

初安然想着，没有回答魅影，装作一副睡着的模样。

但很快，魅影便释然了。

也是，如果初安然不是过去的自己，他们或许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

意外，让他来到这个世界。

……

他想，他在这个过去自己的身上败的一败涂地……

一切仿佛都渐渐超出了掌控。

他心中不知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丝顾虑。

他不恨他了……

……

同样的夜里。

初安然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讨厌他，他也讨厌的人死了……

他刚得意洋洋的笑着，想要宣布自己的胜利，却……

看见泪流满面的自己，那个自己跪在一片花海中，颤抖的笑着，目光却不离眼前的红木棺半分。

他仿佛也内心骤痛，泪水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掉落，落下……

无数美好编织的大王将它紧缩着，将他困于其中，无法呼吸。

他听到那个自己声音颤抖。

“无恙……”

“这一次，我们谁都没赢……”

“我们都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