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上完课，程池没在教室里逗留，把书一关就随着人潮往楼下走，只是走到二楼的时候停下来了。

她站在拐角处，盯着那扇关紧的小办公室门，心里想沈听落在里面的概率有多大。

今天是和沈听落一起吃饭的第五天，但是他没有在教室外面等自己。

程池看着空荡荡的十班教室想。

不知道犹豫了多久，楼道已经空空荡荡没几个人，她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没人。

嗯，已经快一个礼拜，很长了。

程池没任何反应，转身下楼，只是拿着手机点开了微信。

没有一个小红点。

她莫名想起今天做到的物理题——“两个带电小球碰撞后仍然按原来的轨迹运行……”

九月的温度到了傍晚已经凉下来，教学楼外来来往往很多人，食堂肉眼可见地人满为患。

程池想起同桌让她帮忙去仓库领校服，于是脚尖一转，往后门走去——仓库就在那儿。

一中绿化做得不错，一路上到处都是树，虽然这些在她眼里就是绿的、蓝的、红的、白的、黄粉相间的——

学校里的树种很杂，感觉都是稀有树种，至少程池说不上来一种。

后门挨着外面一条小街，很偏僻，没什么人语，一中围墙很矮——能考进这所学校的人实在没什么翻墙的必要，要出校门也会走正规程序。

哦，除了每届都有的“个别无视校纪校规且认为很拉风的同学”。

因为就是现在，在程池面前，有一个人麻利地跳进来了。

“哥，你特么快点！”那男生比了个手势，“待会监控就得注意到了！”

那头传来懒懒的声音：“来了，系鞋带呢——”

然后果不其然，程池看着一双手攀上墙，接着是一张脸露出来时还能看到血痕、头发也乱糟糟塌着的沈听落。

于是她再一看，已经在里面的人就是江逾白。

她估计是走不了了，因为沈听落一双长腿勾过来抬眼看前方时刚好和她四目相对。

程池：“……”

沈听落：“…………………”

靠，我现在这个死样子绝对丑爆了。

“hello啊，程池。”沈听落撑在墙上讪讪地笑，还不忘拨弄拨弄自己的头发，“哈哈哈，好巧。”

“你好。”程池点点头，“你要先下来吗？”

谁知，她这话一出，沈听落就跟吃了口苦瓜一样，欲言又止。

偏偏江逾白在旁边也一个劲地附和：“是啊是啊，你先下来啊。”

他俩这刚打完架，浑身脏兮兮的，在这站着很丢脸啊！

沈听落还是没动。

程池一脸疑惑：“怎么了吗？”

沈听落：“我……额，这……”

程池看了眼仓库的位置，说：“到底怎么了？”

沈听落踌躇：“就……这，哎呀……”

江逾白没什么耐心，吼他：“你特么说啊！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干什么！”

“艹！老子裤子被护栏特么的勾住了！”沈听落索性破罐子破摔，脏话全往外蹦，瞪着他喊，耳朵先红完了，“我他妈怎么下来？！”

江逾白：“。”

good。

程池：“……”

“你快点来给我看看啊！”沈听落根本不敢看程池是个什么表情，但是又不想让程池走。

“这就来——”江逾白攀上墙头，撩起他的体恤，沉默几秒，“哥……你这，就是，那啥，变成破洞裤了奥，挺好的……”

沈听落早感受到被勾破了，不以为意：“一个小洞，回去换条就行，你先给我搞出来。”

江逾白欲言又止，最后只得说：“那个，你看下照片，好像小的有点过分……”

他快速地拍了照，然后把裤子勾出来，把手机递给沈听落。

照片里，护栏尖尖勾进了宽大的灰色运动裤，直接戳破了个四根手指那么大的洞，布料在旁边耷拉着，貌似直起身，还能看到黑色的内裤下端和一点大腿。

沈听落：“………………”

累了。

听完全程的程池，看着他那副浑然欲死的表情非常想笑，猜测划破的布料应该不小。

沈听落跳下来的时候感觉脚步都虚浮了。

他今天本来就打了架，头发乱糟糟，嘴角和眼角都是肿的，再配上这个走出去就曝光的破洞裤……

讲真的，突然不想见程池了。

他努力提了提裤子，走近程池，摸着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程池，那什么……”

这个角度，刚好够程池看到他臀部那块破布——

本来只露了半截内裤边缘和半截大腿，现在看到的全是内裤了……

关键是，程池和那只呆呆的熊二图案四目相对时，没忍住弯眉眼。

江逾白显然也看到了，憋着笑没拆穿，特别给面子。

“我过来拿校服，你需要用我的校服遮一下吗？”程池指着一旁的仓库说，“我现在去拿。”

“也行吧。”沈听落知道自己这回算是丢脸了，但是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了，他问，“你穿多大的校服啊？”

“嗯？为什么要问尺码？”

“我怕穿不上。”

程池说不上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说：“我说让你绑在腰上，没有让你穿。”

沈听落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哦哦，行，那什么，谢谢了啊。”

江逾白看着程池走开的背影，凑到他跟前说：“沈哥啊，我有的时候觉得你真是非常有实力……”

沈听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病就去治。”

江逾白不理他，高深莫测地继续说：“毕竟，我第一次在程池脸上看见无语两个字。”

“…………滚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