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慧大师……？”

宋昔时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神奇的是，对方回了头。

更神奇的是，在对方回头的那一刻，宋昔时看到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

“捣蛋精？！”

宋昔时第一时间喊出了这个绰号。

被叫做“捣蛋精”的承诀心情复杂，但脸上从容淡定，他慢慢起了身，一手负于身后：

“叫我平慧大师。”

“……”

“你改了名字换了身份，也改变不了你之前捣蛋的事实。”宋昔时微微一笑。

他就说嘛，这凡界哪有这么神奇的人，原来都是非人一族仗着自己超乎常人的某些本事，藏在人间坑蒙拐骗来了。

“我现在的身份就是平慧大师。”承诀推推眼镜，不依不饶地强调。

“不，你不是。”宋昔时坚决否认。

“我知道你那本小册子的真相。”

“大师！平慧大师！”

宋昔时迅速改口，上前拜了一拜，态度180度大转变：“请大师赐教！”

“……”

承诀揭下斗篷，唇角微微抽了抽，伸手朝宋昔时：“把东西给我。”

宋昔时当即双手恭恭敬敬地捧出小册子：“给您。请务必告诉我这个东西的来源。”

承诀翻了几页，看到上面的内容，没忍住笑了一声。

宋昔时不明白他为什么笑，一时也听不出他笑容中的喜怒，正想问他。

可对方接下来的所行之事却打消了他询问的念头。

承诀手指轻旋，那册子便飞了起来，接着悬于两人之间。

接着他一掌探向翻动的纸页，一束绿色光芒快速自他手心涌入纸张之间。

做完这一步，他食指向下一动，对宋昔时说：“好了。”

宋昔时就伸出双手搂住那册子。

回到他手里时，一切恢复原样。

宋昔时好奇地翻了几翻，没发现有什么变化：“这就好了？”

“好了。”承诀说，“你想知道的东西，已经告诉你了。”

“你逗我玩儿呢捣蛋精？！”

“我还没说完。”

“平慧大师。请继续。”

“……”承诀继续，“你每天晚上睡觉时将这个枕到你的枕头底下，你的梦就会告诉你答案。”

“有点神奇，我姑且回去试试。”

宋昔时像揣着宝贝一般将册子小心翼翼收好，准备道个别就离去。

承诀在他临走前提醒他：“你问了问题之后，记得捐点香火油钱。”

“捐多少？”

“多多益善。”

承诀重新拉上斗篷，遮住自己一头并不秃的秀发：

“反正这些是要算到我的绩效里的。”

宋昔时：……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牛马。

同为打工人的宋昔时对此深有同感，他告别承诀之后去前院“结账”，掏出了自己余额不多的钱包，并将钱包里唯一一张大面额的纸币拿出来，大方地投到了功德箱里。

做完这些之后，他美滋滋地小跑下了山。

晨雾间的寺庙院墙之后。

沈越星目送宋昔时远去之后，现身后院，在承诀对面坐下。

“你确定你的办法真的能让他记起来？”沈越星单手撑在石桌，托腮问道。

“宫主对我的信任程度就这么低？”承诀啜了口茶，悠然笑道，“我怎么敢欺骗你，既然承诺有办法让他恢复记忆，那必然有独特的办法。”

承诀将一开始就斟好的茶递给沈越星，沈越星接了。

承诀紧接着说：“付出是对等的。我帮了宫主，宫主是不是也该？……”

他的话还没说完。

沈越星缓缓抬起一手示意他暂停。

沈越星将杯子搁于桌上：“你所行的有效性需先得到检验，毕竟我的龙灵之力也来之不易。”

沈越星话说得很坚决，他特地强调：“我们的交易，确保彼此公平性是前提。”

承诀听后，眼中闪过一瞬的愠怒，他很快压了下去，面皮呈现出笑意来，应许沈越星所说：“行啊，宫主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

宋昔时拿到承诀提供的改造版小册，当天晚上就回去检验。

他按照要求将小册子垫到枕头之下，接着美美地入睡。

这晚，他果然又做了一个带有熟悉感觉的梦。

梦境的地点在厨房。

这厨房是古代陈设，有人工生火的灶台、古朴的锅具，墙上还挂着几串干辣椒。

房间角落的一张木桌子旁。

一人正面朝着墙壁哼哧哼哧和面。

那人正是宋昔时。

宋昔时此刻穿着的也是古代的衣服，版式规整，像是某宗门的弟子服。

宋昔时突然记起来了，这里是百年前人间修界的一个门派，名为清心派。

他和沈越星当时是清心派的弟子。

他那时候接到了救赎沈越星的任务，潜伏清心派救沈越星，之所以用“救”，是因为当时沈越星还未发现自己是骊龙族后裔，一直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经常被门派弟子欺辱。

宋昔时履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清心派救沈越星，抚慰他被伤害之后的残缺心灵。

后来他将人救出了，但也阻止不了沈越星的黑化。

因为当时沈越星在清心派承受了太多非人的虐待，他的疯批心理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滋生。

宋昔时此刻做梦的场景竟然是和面，怎么，他是要给沈越星做面食？

宋昔时和面的手法生疏，看上去极其吃力，和面的过程中时不时挽袖擦脸，弄得现场兵荒马乱，进度还没到关键的步骤，身上和脸上都沾了一大片面粉。

就这时，沈越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