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她竟然从下午画到了晚上,天光斜照在桌子上,已经快要消散了。
远方的天空中笼罩着一层阴霾,有雷声隐隐传来,预示着一场春雨将至。
陈秀锦看向身旁厚厚的一摞用过的纸张,自己也没想到会如此专心,连晚饭都错过了。
意识松懈之后,困倦之意也随之到来。
陈秀锦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简单收拾好纸笔,关上窗户,打算回主卧好好洗漱一番,却发现主卧的门已经被插上了。
她尝试推了几次都没能推开,意识到事情不太妙。
陈秀锦走到西侧窗前,试图唤薛容给自己开门,只见窗户紧闭,里面的人没有半点回应。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天色渐暗,她终于确定,薛容是不会给她开门了。
至于这是薛容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陈秀锦不得而知。
但有一件事情她能够确定,那就是今天晚上,她没办法回房间睡了。
这个意料之外的情况让陈秀锦少见地来了脾气。
她不知道薛容因何这么对她,只感到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想到薛容的病,她还是缓缓突出一口气,自认倒霉,折返回东偏房。
东偏房的门斜靠在墙上,一直没有安上。床榻上的被褥也被陈秀锦拿去主卧,只剩下硬邦邦的床板。
眺望阴云密布的天色,陈秀锦只希望自己能安然度过这一晚,明日一定要好好同薛容谈谈。
她渐渐睡去。
*
不知过了多久,主卧内,薛容被晃动的窗户和呼啸的风雨声吵醒。
他这一觉睡得分外沉,以致于十分不爽,坐起身来,冷冷地喊陈秀锦快些将窗户关上。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对面的房间都没有一点动静,风雨声如旧。
薛容带着满身的起床气、顶着一头乱发,怒气冲冲地掀开帘子,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被风吹开的窗户正不断摇晃,瓢泼的雨水渗进屋内,打湿了那盆薛容送给陈秀锦的花。
薛容伸手摸了一下陈秀锦的床铺,凉凉的,没有睡过的痕迹,不由得感到疑惑。
这么晚了,陈秀锦人呢?
随即,薛容门上的门闩,想起昨天傍晚,因着天色转阴,他随手将房门插上。那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庭院,不见陈秀锦,自然以为她已经回了房间。
莫不是一直没有回来?
薛容心下不安,连斗笠都忘了拿,一头扎进雨中,四处寻找陈秀锦的身影。
雨夜,庭院一片漆黑,好在他眼力好,很快发现东偏房的门被堪堪扶起,正立在门框旁,勉强充当防护的作用。
薛容挪开门板,走进房内,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陈秀锦。
他皱起眉头,盯着陈秀锦看了许久,道:“自找罪受。”
风雨呼啸,暗淡的树影随风晃动,打在窗户上,映着薛容面无表情的脸。
他在想,陈秀锦宁愿住在东偏房也不回主卧,莫不是在躲着他?莫不是真的厌烦他了?
此时的陈秀锦依然沉在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薛容的到来,迷迷糊糊地喃喃自语,不时地咳嗽几声,显然已经病了,
她身上并没有被雨水淋湿,还算干爽。但这东偏房四处透风,她吹了大半夜,又穿得单薄,自然不可避免地染上风寒。
薛容哼了一声,径直离开东偏房,回了主卧。
很快,他撑上纸伞,怀里抱着一床被子,重新回到陈秀锦身边,用被子将她包裹起来,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来。
*
陈秀锦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只感觉身体分外疲惫,指尖微微颤抖,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而后记忆回笼,她猛地清醒过来,以为自己还在东偏房。却看到身上盖着厚实的被子,竟然已经回了主卧,怀疑自己仍在做梦。
紧接着,陈秀锦看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薛容,更怀疑还在梦中,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一会儿。
薛容冷笑道:“睡了一天了,还没睡够?等着我继续伺候你吗?”
听到这般熟悉的语气,陈秀锦确信自己已经醒了,恹恹地坐起来,问:“这是怎么回事……我睡了多久?”
薛容:“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你继续住在东偏房,应该能睡得更久,能不能醒来就说不定了。”
陈秀锦:“……我倒不知道你还爱开玩笑。”
她仍然有些困倦,勉强打眼看薛容,见他手边的盆里放着水和毛巾,实在是无法置信。
为什么薛停燕会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