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冷哼一声,讥讽道:“若是喜欢抱怨,回京城去找父皇去,少来我这里给我添麻烦。”
“皇嫂,你看皇兄这般不识好心!可知我特意来找皇兄解闷,怕他一个人孤单。这么多年了,皇兄身边就这两三个人,也不同兄弟姐妹们亲近,若非我缠着他说话,他一个人定然闷死。”
薛容马上指出她的胡言:“莫要扯谎,你刚才不是还说是来找皇嫂的吗,怎又变成为我而来了?”
永嘉公主摇了摇头,故作神秘地同陈秀锦说:“九皇兄还是这般半点也不懂风趣。皇嫂,永嘉和你说,九皇兄从小就爱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摆弄东西,理也不理我们。”
“偏我爱找皇兄玩,就偷偷把一件东西拿走,等着他来找我。可是他却说那东西不要了,让我拿走不要再打扰他。你看,九皇兄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秀锦听了永嘉公主的“控诉”,若有所思。
“唉,本来只是想和皇兄开个玩笑,但既然皇兄当真了,我也不能作假。”
永嘉公主站起身,凑到陈秀锦身边:“皇嫂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不若跟永嘉走吧?永嘉自认为不输九皇兄,虽然不能让你做王妃,但其他的事情——即便是你想入朝为官,永嘉也可以帮你实现。”
近在耳边的声音,每一句话都是甜美的蛊惑。这番话由永嘉公主说出来,足够让人信服。
“薛昭!”
陈秀锦还未说什么,薛容已然生气了,咬牙直呼永嘉公主的大名。
永嘉公主对薛容的脾气向来从不畏惧,“啧”了一声,道:“皇兄何必这般紧张?若她真想和我走,你难道还想强人所难?你对皇嫂如此没信心,可是会让人伤心哦。”
闻言,薛容不由得看向陈秀锦,神色紧张。
他确实没有信心。在陈秀锦面前,他永远是等待选择的那一个,自然慌乱。
“詹华,送公主出府!”
薛容想到的应对办法竟然想要直接赶人。
永嘉公主笑得后退几步:“九皇兄,你真是……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无怪连张永禄都能骗到你。”
“皇兄啊,若非父皇偏爱你,你怎么能成为五皇兄的对手啊?”
如果说之前还不太清楚这对“兄妹”之间关系,到如今,陈秀锦已经完全了解。
永嘉公主的话,每一句都带着恶意的挖苦。
陈秀锦忽然开口,盯着永嘉公主,轻声问道:“那个东西后来去哪里了?”
永嘉公主一愣:“皇嫂说什么?”
“公主方才提到的那件东西——小的时候,你从九殿下手里偷走的东西,它现在在哪里?”
永嘉公主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不解,但很快,她就明白陈秀锦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了。
那副夸张的、面具一般的笑容终于被从永嘉公主脸上剥离,取而代之的是眉眼之间流露出的傲慢之气。
永嘉公主看着陈秀锦,语气张扬肆意:“丢了。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东西,到手了,就无趣了,不是吗?”
陈秀锦听到了意料之内的答案,点点头,神态平和地说:“既然如此,公主应该也知晓我的答案了。我答应过九殿下,也甘愿陪在他身边,自然不会食言。”
闻言,薛容的嘴角扬起,肉眼可见的高兴了。
他瞥了永嘉公主一眼,不耐烦地再次赶人:“薛昭,你听清了吗?秀锦对你没兴趣,你还是快些离去吧。”
永嘉公主没理会薛容,继续问道:“哦?皇嫂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以为那条件足够诱人。”
陈秀锦不置可否道:“您只想同薛容争而已,何必拿我取乐?”
永嘉公主不无遗憾地说:“我要你离开九皇兄,确实是出于一片好意。不过既然皇嫂都这么说了,永嘉也不好再说什么。”
“希望皇嫂不会后悔就好。”
*
为了防止永嘉公主继续“蛊惑”陈秀锦,薛容将陈秀锦留在房间,自己亲自把这尊瘟神送出府。
出府的路上,他警告永嘉公主说:“薛昭,其他的事情,你怎么和我争都没关系。但陈秀锦不行。你若是再和她说这种话,我不会放过你。”
永嘉公主还是第一次听见薛容说这样的话。
这么多年,她的九皇兄一直如同木头一般,无论她怎样捉弄、挑衅、甚至嘲讽,最终都会冷着脸不以为意。
自先邓皇后过世后,九皇子薛容疏远了所有与皇宫相关的女人,除了永嘉公主。
因为她是他最亲的皇妹。
此时,永嘉公主已经踏出了宁王府的大门。她侧过头,晦暗不明的灯光下,她的脸上似乎没了笑意。
而后,薛容听见永嘉公主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皇兄,‘甘愿’这种事情,可不是空口白牙说几句话就能让人信服的。你真的相信,陈秀锦对你别无二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