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把剑往案板上一拍,将肘子砍成两半,义愤填膺地说:“不,我想吃肉。我无肉不欢,我要疯狂吃肉。”
于是这位异国幽灵笑了,绿眸微闪,脸颊边浮现出一汪浅浅的梨涡,散发出致命的蛊惑力。她向薇薇安伸出手来,“艾薇·佩珀,幸会。”
明明长着一张成年女性的脸蛋,可她的声音却如小孩般稚嫩,这让薇薇安一时间不好判断她的年龄。不过四顾剑并没有过分异动,她应该不是鬼魂。就算是她是鬼魂,也是只可爱的鬼魂小姐。
“周镜。你可以叫我周。” 剑修小姐一时间看得有些入迷,她放下剑,擦了擦手,下意识报出了本名,接着问道:“呃……你要来点吗?”
她点点头,眼里写满了对于东方菜式的好奇。
这给了薇薇安莫大的鼓励,她满心欢喜地为艾薇·佩珀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蜂蜜炖肉汤,微笑道:“这是我的拿手菜,希望你会喜欢。”
艾薇轻轻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优雅地品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表示满意。剑修小姐心情大好,觉得与这位未知的神秘舍友交谈甚欢。
接着下一刻,艾薇·佩珀就从汤里吃出来了螺丝钉,平和醇厚的液体入喉后,后劲上来了,她感觉自己嘴里弥漫着攻击性极强的金属味,甜腻又辛辣。
无论如何,这尝起来都不像是一道肉汤。
她放下碗,眉头微皱,礼貌地谢绝了剑修小姐接下来的菜品。但她表示,她尊重来自东方的烹饪观念和饮食习惯。
“这很好,只是我不适应。”看着女孩有些失落的神情,艾薇宽慰着她,又尝试喝了一口。
她们一拍即合,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
许多人都说艾薇·佩珀是一个怪胎,孤僻,冷漠,傲慢,内在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态恐怖分子。她像是个机器人,整日窝在实验室里,厌恶素食主义者的虚伪,只会对植物说话。
但在剑修小姐看来,她的室友艾薇·佩珀是个温柔敏感的治愈者,她有自己的追求。她在乎全球暖化,缺水,物种灭绝,臭氧漏洞,她的眼睛投向更遥远的苦难。她关心这个世界。
看着惯例在死线时期瘫在地板上如同咸鱼一条的剑修小姐,艾薇·佩珀一眼就看出薇薇安的不对劲。她为薇薇安盖了一条小毛毯,温声问道:“周,发生什么了吗?是论文来不及了吗?需要帮助吗?”
“小事。”
剑修小姐摆了摆手,接过她递来的冰水,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是剑丢了。哈哈,剑丢了。”
艾薇抿着唇,摸了摸薇薇安的脑袋,不再说话,只是坐在一边陪着她。
这是艾薇身上最令剑修小姐感到羡慕而崇拜的本事。
那些人们在幽微处的情绪,剑修小姐从来不甚察觉,也不曾深堕其中。她总是对于事物的变化过于迟钝,她读不懂人心,也搞不明白这个世界。
无数的剑修都说,情关苦,无情道更是折磨人性的不二法门,一招不慎,走火入魔,修为尽丧。但她却像是天生就适合这条路。
她总是对一切无感。
天地苍茫,世间百态,她唯一有把握的就只有手上的剑了。噢,对了,还有厨艺。
***
在哥谭大学春假正式开始前,地狱实践周到了。薇薇安成功熬过了期末死线追杀,拿到了满绩,却迎来了更加忙碌且要命的生活。
凭借着在神学上的造诣,薇薇安被安排到修道院开展课外实践。穿着修女送葬般的黑衣服,她在小盒子里干坐着,听一帮教徒忏悔听到吐。白天写教旨观察日志,晚上守夜驱魔镇场子,时不时还要出外勤。
不过一切都好说,只要钱到位。几趟额外法事下来,剑修小姐终于赚够了在哥谭摆小摊的初始资金。
一周义工结束后,主教拉住了她,边攀谈着长期合作的联系方式,并把她带到了教堂墓地。
在那里,薇薇安领到了康斯坦丁给她留下的临别礼物(她比较希望它是遗产),一把改装后的黄金霰|弹|枪,枪管上镌刻着十字架图纹。
回到公寓后,薇薇安望着原本空荡荡的剑匣子里,如今兀然塞满了当当的银制子弹,陷入沉思。这或许是西方移形换影的障眼法,只不过她当时沉浸在丧剑之痛,并未留意。
可是……为什么?她的剑呢?该死的!他把她的本命剑偷哪去了?
半晌,薇薇安终于想通了。
得,合着他穷困潦倒到吃不起饭的悲惨模样都是装出来的是吧?!想到这里,她更加怒火中烧,想要一剑砍爆她那位前任导师,把他送下十八层地狱里去打苦工。
冷静下来,剑修小姐拿起了一颗银纹子弹,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它的成色,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转手就把这些家伙件挂在黑市上出售。
薇薇安编辑着广告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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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有人下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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