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牙疼么。”微微粗粝的手指抚摸过柔顺滑腻的脸侧,被躲了下又契而不舍追上来,轻声道:“又骗人,又骗我。”
听着孔明灯明知故问的语气,鱼歌沉默着。
捕捉到对方微微晃动的瞳孔时两人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气流,微热中带着些许燥意,超越了过去所有的界限。
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了速度,视线不管怎么刻意偏移都能落到那片微微张开的嘴唇上,甚至能窥见到内里藏起的舌尖,微微上翘,一个极其适合接吻的动作。
孔明灯自然注意到了鱼歌飘忽的视线,目光垂下,盯在被口罩闷过后略微有些干燥的嘴唇上,不知怎么想的,他舔了下嘴唇,然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轻笑着摆弄手里的药膏。
看着孔明灯超经意的小动作以及唇边掩盖不住的笑意,鱼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肩膀与脚尖抑制不住缩起,耳朵尖也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又疼又痒又红又胀。
孔明灯摆弄着药,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笑,“纯情小鱼,想什么呢。”
“.....”鱼歌大臊,“跟你有什么关系!”
“嘴硬,你不是在想我么。”孔明灯笑眯咪回话,拿着棉棒的手比划了好几次适合的角度,最后还是选择抹在指头上才敢颤悠悠靠近。
看着他局促的模样,鱼歌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顺着汗向外散去,眼里难得晃过一丝久违的笑意,“擦药而已,你很紧张。”
“紧张,特别紧张。”孔明灯沉声道,手指揉擦着鱼歌脸侧,见他小幅度的抽动,心尖一酸,“那年也是。”
不合时宜的话题总能让两人间刚缓和下来的气氛更加尴尬。
鱼歌知道他在回应什么,可是太晚了,答不答应都已经失去了年少时非要追求的意义,“都过去了。”
他没有说曾经的自己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在意年少的孔明灯知道他对他的感情不只是喜欢后产生的种种想法。
那些情绪占据着他的全部心情,当他意识到孔明灯这是想把过去弥留的遗憾缝补时,突然就理解到了刚从身体里释出去的是什么。
是一种久违的温暖与相依为命的默契,以及再也无法挽回的过去。
孔明灯专注地盯着细腻的脸侧与若隐若现的伤口处,紧张羞涩的目光缓缓平淡下来,被凝重取代。
过了几天还留有印记,可见当时伤得多重,但他却一无所知,甚至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陪伴在身侧,想来也是难以理解。
“还疼么。”
“没疼过。”
回答着的鱼歌下意识笑笑。
的确,他并不疼,皮肉的创伤和心里的苦闷相比微不足道。
很以前时孔明灯也会问他疼不疼,他总是这么回答,甚至还会不算违心地夸赞药膏的功效,好似只要有药膏的存在,就可以掩盖所受的疼痛。
但他好像混淆了事实,产生药效的并不是药膏,而是孔明灯。
两人不算亲昵的动作离得很近,孔明灯悬空的胳膊时不时落下去搭在另一个人大腿,又再次抬起,呼吸交织在一起难以区分彼此,视线在半空相撞而后缓缓转开,又再次追逐上去。
“你把眼睛低下去,你总看,我心乱。”孔明灯喉结滚动,发出很大响的吞咽声,像是把心吞进了肚子里。
鱼歌实在是没忍住笑弯了嘴角,敷衍地嗯了声,盯着他小腿上的肌肉皮肤发呆时,身心一阵轻松。
这好像是他们见面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不像是在聊天,更像是久违的说说话,听听对方的声音。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小时候的熟捻也有长大后的陌生,搅乱在一起时,好似感悟到了这个人独自走来的人生。
没安静两秒,有人又不乐意了。
“不行,你还是看我吧。”
鱼歌偏过脸,“药上完了。”
孔明灯手微抖,显然不是很情愿放弃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又往自己拇指上抹了一团药,“没有,药要上的厚才管用,我刚光想着怎么不让你发现我不好意思了,有地方没照顾到。”
“黏。”鱼歌后仰拉开距离,看着他悬空的手恋恋不舍地蜷动两下,装作看不见地转过头,“工作呢。”
“你最重要。”
“好好说话。”
孔明灯脖子一昂,嚷嚷着说:“说实话不乐意听,说假话也不乐意听,娇气!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实在是懒得搭理他胡搅蛮缠这一茬,眼角的神经抽跳了好几下,才忍下来把视线转到用鼻子拱石子的小狗们身上,伸出手嘬嘬嘬地抚弄着。
“每次挨打也不还手。”
听见倒反天罡的嘟囔,鱼歌背后一凉,猛地看向孔明灯却发现他低着头只是随口一说,狐疑道:“什么歪理。”
“杜阿姨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