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他的动作,季修无端紧张起来:“你要干吗?我可告诉你啊,我不是随便的人,你……”
“不要过来”四个字还没说完,扑通声和开门声同时传来。
扑通声是因为阮相宜由于坐在浴桶里太久,是以腿部发麻,猛地起身不受力,一下子向前扑倒。
不偏不倚,扑在了季修宽厚紧实的胸膛上,两只手也本能地摸了上去。
开门声是辛辛苦苦熬药的季程曦端着刚出炉的药汤推开门,撞见的便是三哥一脸娇羞地往后躲,阮相宜饿虎扑食般扑向光着身子的三哥的画面……
季程曦一句“我三哥怎么样了”硬生生变成:“你……你们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季修抓着浴桶边缘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我们什么也没做。”
季程曦不甚相信地眨眨眼。
他是不是撞破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秘密?他在话本子里看过,两个人这样那样,然后生宝宝……
他嘴巴微张,眼睛圆瞪:“三哥,我是不是要有小侄子了?”
“什么小侄子?哪儿来的小侄子?”季修一头雾水,脑子根本无法思考。
趴在他胸前的人呼吸灼热,他似乎还能感觉到有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触碰着自己胸口的皮肤,搅得他好不容易冷静下去的心再次躁动起来。
“没有小侄子吗?”季程曦虽然对医术颇有研究,不过对于人类是如何繁衍的还尚是张白纸,“可是阮公子还一直趴在三哥身上,我在书上看过,说这样那样之后就会生宝宝……”
阮相宜:“……”
是他想一直趴着吗?是他的脚麻了!
季修:“……”
他这四弟莫不是个傻的吧?两个大男人怎么生宝宝?就算能,他干吗要和阮相宜生宝宝?
不是,不是,扯远了。季修黑着一张脸,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四弟,事情不是你……”
季程曦端着瓷碗,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后知后觉地打断季修的话:“三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那我走?”
说着,他真的转身,迈步,出门,关门,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十分利落。
季修:“……”
不,你没有打扰我们,你别走……
他在心里呐喊,然而无济于事。
胸口的重量依旧在。
“还没摸够?”说出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时,季修有种被命运捉弄的无奈感和一点点……爽感?
“我脚麻了,动不了。”阮相宜微微抬起头,但说话的热气还是洒在季修身上,惹得他那块皮肤痒痒的。
“停,你别乱动。”他再动下去,季修真怕他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
到时天雷勾动地火,一触即发,就真的有宝宝了。
季程曦愣愣地走出去后,恰巧碰见去街上买其他药材的司徒烈和季青临。
司徒烈见他一脸呆滞,问道:“可是公子修发生何事了?”
“三哥的确出事了。”季程曦讷讷道。
“三弟出什么事了?”季青临脸上的焦急之色是真的。
“三哥和阮公子在里面……”季程曦一时找不到词语形容,最后选了个相当直白的说法,“用身体交流。”
司徒烈:“……”
季青临:“……”
大奉皇宫。
火舌腾空而起,席卷一切,在皇宫一角洒下漫天的红。
阖宫上下皆忙着提水灭火,伴随着一声声“走水了,走水了”。
奉帝还要往前走,被赵公公冒死拦住:“陛下,危险!”
空气中飘浮着燃烧后的灰,焦味一阵阵地钻入人的鼻腔。
奉帝顿住脚步,不再向前。他抬头望着笼罩在大火之中的雪芙殿,恍惚之间,雪妃求救的声音好似就在耳畔。
甚至……
甚至连婴孩啼哭的声音都越来越近。
“昭儿……”奉帝忍不住唤道。
现场太过嘈杂,赵公公没听清奉帝说的话,以为皇帝有什么吩咐,忙道:“陛下可是有事吩咐老奴?”
奉帝挥挥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负手而立,遥望天边耀目的红,明明身姿挺拔,却无端显出一丝落寞来。
赵公公隐约揣度出圣意,料想奉帝定是触景生情,想起那位葬身火海的皇子了。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留给天子独处神伤的空间。
偏生有人要破坏此情此景。
“刺客,有刺客!”当值的侍卫高声喊道,“护驾!护驾!”
此时雪芙殿的火已被扑灭得七七八八,只剩浓烟还未完全消散。
加上今夜无月,整座皇宫显得更为幽深。
在搜索无果后,侍卫也带来了噩耗:“启禀陛下,我等只在雪芙殿中搜寻到了此物和一只烧了一半的鞋。雪妃娘娘恐怕……”
后面的话侍卫没敢再往下说。
也无须他继续说,奉帝仅一眼就认出那支簪子是属于雪妃之物。
那是苏晓芙初入王府时,他特意寻人为她打造的。
奉帝微微合眼,疲惫地屏退众人:“都出去吧,朕乏了。”
他和他那可怜的皇儿之间唯一的纽带如今也没了。
次日,雪妃薨逝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宫。
很快也传到了三皇子耳中。
骤然听到这个讣告时,季修感觉心脏有片刻的疼痛。
隐隐地、轻轻地刺痛了一下。
轻微到他甚至感觉不到。
他捂着胸口觉得奇怪,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阮相宜紧紧握起的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