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谢顽的确被保护的太好了,那个他救的少女在众人晚膳里下药,若非领队经验丰富一直找人盯着,吃了加料膳食的一众在悍匪杀过来时怕是毫无还手之力!
庆幸领头早就识破少女身份,更换了加料的膳食,甚至还将计就计演出中毒样子诱引悍匪上钩来了个当场反杀!
从悍匪冲营再到一众撕破伪装反杀整个时间不过在半柱香时间,进程顺利行动迅速,充份展现了谢家护卫队的实力,如果非要挑刺的话,那就是从始至终都瞒着谢顽了。
满地血污尸体中谢顽扶着九阙垂首不语,而他脚步赫然是他亲手斩杀的悍匪内鬼少女,对方身体扭曲手中反扣匕首,脖子歪着越发显得圆睁的眼睛充满了幽怨与恨毒。
死不瞑目。
“我没想杀她。”谢顽说。
姬月篱推着谢璟过来,后者说道:“但她想杀你。”
内鬼的事情败露少女原本可以逃的,但她哭哭啼啼博取谢顽同情却暗自反扣匕首要杀谢顽,若非谢顽反应灵敏旋身拍出九阙,此事倒在地上的估计就不是对方了。
或许少女也没想到谢顽的反应会这么快,更想不到被少年背在身上的剑会那么重,措手不及下几乎是迎着九阙上去的。
这或许是谢顽第一次救人,也是第一次明恍恍面对好心恶报,姬月篱能明白他心中冲激,揉揉他头安慰道:“你要是对她报有愧疚那大可不必,你想想要是我们真吃了她加料的膳食,悍匪冲营时我们能活几个?她废尽心思接近你的种种表现都是怀揣恶意,这样的人纵是万死,也不值半点同情。”
“我没有同情她。”谢顽抿唇。他非是懵懂无知少年,更不是好赖不分的,他只是有些迷茫,可是真正深思一想他都不知道他在迷茫什么。
谢璟看着他:“去跟族叔道个歉。你带的人进入商队险些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若非族叔经验老道防了一手,后果不堪设想。谢顽,人心险恶,弱肉强食,‘杀戳’非是目地,但可以是手段。你好好想想。”
看着谢顽闷头往族叔那走的背影,姬月篱靠着轮椅好奇问谢璟:“你有时想没想过不做修士宁做个普通人?你想想你要是个普通人,就不用面对这么多血腥杀戮,也不要这么挣扎痛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存些闲钱,有一房屋舍,过普通人平平淡淡却宁静祥和的日子,是不是想想都挺美?”
谢璟侧首失笑:“是想的挺美。”
姬月篱乐不可吱:“对,是想的挺美。可惜人不能活在想象中,人是现实中产物,而现实,往往万般残酷。”
领头是依靠如今的谢家生活的旁支,自是对谢顽行事无可指摘,反想着法子说了好一些安慰的话,并把如何识破少女诡计的诸多经验一一道来。竖日商队照常上路,到了晚上谢璟却是带着谢顽失踪了好一阵子,天快亮了才回来。
彼时姬月篱已经睡沉,听到身边唏唏嗦嗦声响,掀了掀眼皮哼唧问:“杀完了?”
谢璟扭身给姬月篱盖好薄被的动作一顿,回道:“我们没动手。”
姬月篱歪在软枕看他:“被人抢先了?”
“猜到了?”谢璟失笑。
“这还用猜么?这片山脉人烟稀少悍匪派系众多,为了利益没事也要生出事端来,打出脑浆的情况没准时有发生,”打了个吹欠嘟嚷着继续道:“之前实力相近相互僵持,如今主力被我们杀了傻子才不动手,趁它病要它命,去晚了估计连汤都喝不到。”
明明有手有脚却要占山为王,用膝盖想都知道没一个善茬,掠夺惯了的人早养成了狼性,哪里有肉闻着味就过来了。姬月篱好奇的是:“谢顽没吓着吧?”
虽说他们原本就是去斩草除根的,但自己动手跟一群人分而食之的场面终归不同,后者旁观血腥或许比前者制作血腥还要直观,因为旁观者往往才是最冷静的那个。
“那到没有。”谢璟回道。转尔又说道:“他救了几个幼童。”
姬月篱嘶了声:“像他会干的事。”冲营的悍匪是恶有恶报,但谢顽的的确确也算是那些幼童的杀父杀亲仇人。
这种关系下是个人都要骂一句愚蠢,毕竟谁会救一个日后可能会杀自己的人?能斩草除根还不用自己动手,傻瓜才会给自己留这么个隐患吧。
“他不会还想把人带回拢月城吧?”他赫然问,那不是活生生在身边养条毒蛇么?
谢璟安抚性的拍拍他背:“送去了附近村子,给了些钱着人照看了。”
俩人身体无限接近,谢璟伸胳膊安抚的动作更像是把人圈进怀里一般,可似乎像是无人察觉又像是察觉了但没戳破,就这么嘀嘀咕咕说了些悄悄话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