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rn 接着说:“几天前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变成了这幅样子。至于为什么会失忆,我也不知道,没人知道为什么,但说不定是你自己整出来的。”
“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能理解,我是什么自虐狂吗?
“或许是为了逃避追杀。”
他平静地说出让我惊掉下巴的事,“脚踏几条船竟然被人发现可不是一件小事。”
难以置信!
我张大嘴巴像个傻瓜一样看着他,丝毫无法相信他说的人是我,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蠢样,补充道:“还有,现在黑·市通缉榜上的第一名也叫伊藤诚。五亿,这笔钱会让所有人疯狂。”
“啊……请不要骗我……”我哆嗦着小声地说,“请不要这么说……脚踏几只船的不可能是我……我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会吗?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穷困潦倒,一无所有……我清晰地感觉到汗水从额头上滴下来,怎么会,我的心跳非常快,但是大脑一片空白,不过几分钟,我就已然被宣判了死刑。
“很可惜,这不是个谎言。”
Reborn 简洁地给我判了死刑:“看来你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呜呜,不可能啊,怎么能出这种事,怎么办,我现在去跪着道歉还有救吗?我不想被追杀……!”
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想到外面会有刀光剑影我都快要吓破胆了,但是,这里就安全吗?
Reborn 没有回答我愚蠢的问题,他慢慢走到床头,拿起桌子上的水仙花,打量着它,噌亮的皮鞋踩在毛毯上,格外生硬。
我急得心神不宁,但是他还是慢条斯理地欣赏水仙花。
“你相信我,为什么?”
他将花放了回去,再次看向我,他的眼睛黑得太过纯粹,我吓了一跳,没回话,他说:“我很好奇,为什么对一个刚认识几分钟的人,你就敢这么快托付信任?如果说,我是来杀你的呢。”
我不敢动,黑发男人的手任然在摸那只绿色的变色龙,但是这个动作却让我感到了危险,好像那只变色龙是更危险的物品,而他会杀掉我也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他,相信他嘴里的脚踏几只船被追杀这种荒谬的事情呢?我为什么要相信现在的我就是我呢?
呼吸逐渐困难起来,寂静的房间里面前高大的男人带来的压迫让我喘不过气,会死吗?我想站起来,但是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劲,只能木楞地坐在床上。
“我……我不知道……”
要怎么回答啊啊啊,回答错误就会死掉吧。
终于,得不到任何回答的我眼眶泛酸,忍不住开始小声地哭起来,当眼泪掉下来那一刻心情却放松了很多,如果要死,就现在把我杀了吧!
我破罐破摔,大胆地将自己全部埋进了被子里痛快地哭了起来。
像襁褓里啼哭的婴儿,滔滔不绝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大脑混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哭泣。
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我,和婴儿有什么区别呢?
都是任人鱼肉、被人宰割,即使我已经有了思考的能力,却还是被吓破胆躲在床上嚎啕大哭,比任何生物都要可悲可耻……这样的我有活着的意义吗?
放声大哭宣泄情绪后,我的脑子迟缓地清醒了点,等我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竟然在一个危险人物面前用背对着他,我埋在被子里不敢动,裸露在外面的脖子发凉,浑身的汗毛像刺猬一样竖了起来。
……他会不会想该怎么把我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身后的人像具行走的尸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我认真地想了想自己打败对方的可能性,得出死路一条的结论后,我认命地将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对不起,请杀了我吧。”
然后我狠心闭上了眼睛等死。
一秒、两秒、三秒……半个世纪过去了。
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难道人已经走了?
我忍不住转头去看戴着帽子的男人,惊恐地发现他还站在原地,并且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抽了抽鼻子,捂住脸,太丢脸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没忍住就把你的话当真了,抱歉,我很笨……”
我的脑子乱七八糟什么都往外说。
“说够了吧。”
Reborn 冷酷地打断了我,“给你三分钟穿上衣服。”
“啊?”我无措地看着他。
黑发男人拉拉帽子,跟我对视了几秒,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挑挑拣拣,片刻后,他将几件衣服甩给了我。
“穿上,只给你三分钟。”
“咦啊?!就在这里吗——好……!”
平淡的语气下根本就是威胁,明晃晃威胁,如果晚一秒会发生什么简直不敢想象,没敢再多问,我赶忙拿起衣服,不顾他就在面前并且没有转身避嫌的打算,胡乱地往身上套。
不知道衣柜里是谁的衣服,这套休闲式衬衫尺寸并不合身,我穿上之后衣袖和肩背松松垮垮的。
在扣衬衫扣的时候我还扣错了,好不容易地穿上了,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扭紧手指等待 Reborn 发话。
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像两个深渊吞入所有光。
“跟着我。”他说完直接踏出了房间。
我赶紧跟上去,终于迈出卧室的那一刻,并没有能让我轻松,外面的装修跟卧室一样的精致,占地面积超过了我的想象,走廊边还挂着各种画,一看就觉得贵得不行,我甚至被上面的光给刺到了眼睛。
长廊金碧辉煌,地面铺了彩画地毯,上面绘出上帝怀抱天使的场景,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Reborn 不紧不慢地走着,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他一样,他走起路来都有种不同寻常的气势,和我完全不同,他的背脊像有钢筋绷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弯曲,皮鞋落在地上的那一刻肌肉收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只有我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
不仅如此,我们一路过来没见到任何人,我不禁心下一凉,紧张地想:这里难道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吗?不可能啊……
Reborn 的脚步在某一个瞬间慢了下来,我局促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抚摸着带花纹的纽扣,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冷静了一点。
我的耳朵动了动,像受了惊吓的老鼠一样敏感,我捕捉到了隐隐错错的说笑声。
压在心口的巨石轻微松动。
终于,有其他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