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康妮困惑地思考起来，看样子很用力地思考这个问题，最后也只是犹犹豫豫地说:“这个……我也不太了解呢，但是之前有传闻说你们是情侣——”
情侣？和谁？
我的面部肌肉僵硬，喉咙干涩，想都不敢想，男人之前把手枪对准我的头，上手掐我的脖子，他会是我的情人？
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吧。”
“只是传闻啦传闻。”康妮赶紧摆摆手，咳嗽两声:“其实还是Reborn前辈把您从日本带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很生气，脸都是黑的，我们都不敢多问。”
“可能是我想多了，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是您的错，都怪那场意外。”
康妮想起什么，叹气说:“日本真不是个好地方，总是发生各种意外，什么咒术师、异能者啊……随时都在发生各种事情。”
日本。Reborn将我从日本带回来。
我疑问道:“只是日本这样吗？”
康妮摇头又点头:“其实各地都有，但是日本总是要频繁很多，明明也不大……奇怪了，说起来，首领的故乡就在日本呢。”
“还有雨守、云守还有晴守也是呢。”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我愣愣地应声，脑子却为她说的话而变得一团乱麻，雨、云、晴……是什么能量元素，似乎都联系着天空。
“是啊是啊——嘶。”
突然，康妮安静下来，她扶着额头，闭上眼睛，一副头痛的样子，抬起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倒吸凉气。
“康妮？没事吧？”
“嗯等一下就好了，是老毛病……”
然而康妮的声音逐渐消失，她垂着头像晕过去了，我又叫了她几声，没有得到回应。
晕了？死了？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不敢上前，呆愣在原地，好不容易轻松的神经变得敏感多疑。
难道她在骗我？为什么？
康妮康妮，我又喊了几声，但她仍然没有动静，沉默的女人突然变得十分可怖，我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暴起将我杀掉，或者开始嘲笑我……
康妮垂着头，刘海投下的阴影挡住她的脸，像个失去灵魂的布娃娃。
不能再呆着了……要做点什么。
于是我鼓起勇气来到她面前，犹豫了一会儿，颤抖的手去探她的额头。
还活着，额头温度正常，但怎么突然就晕了，我松了口气刚想收回手，面前的意大利女性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一点也不像女性的力量，钳得我的手腕一阵疼。
“康妮……？”我傻乎乎地喊她名字。
“啊……我没事儿，只是头有点晕，你可以帮我倒杯水吗？”康妮扬起微笑着对我说。
眼前的人还是康妮，但我却觉得很陌生，别无二致的脸仿佛注入了魔力，变得别样冷漠。
超能力？异能？还是什么？
原本木楞的脑袋飞速转动，我机械地嗯了一声，下意识按照她所说的转身去桌子上拿水杯给她倒水。
呼吸放轻，我通过玻璃杯上的倒影观察她，她坐在原位，一身整洁的制服，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视线盯着我，嘴角噙着奇怪的笑。
当水快溢满时，我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地转回身，将杯子递给她，此时我的嘴唇干得像枯叶，喉咙因为焦虑而干涩。
康妮稳稳地接过杯子，她将水一饮而尽，感激地看着我说:“非常感谢你，伊藤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像在嘲讽。
“……”
我抿了抿唇，干巴巴地说，“叫我阿诚就好了。”
“这会不会逾越了？只有Boss会这么叫呢。”康妮仍然笑着，这微笑让我毛骨悚然，像被夜晚里的狼群盯上，脊背发凉。
“还是说，Boss其实也不是特殊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似答错就会踏入地狱，我不禁手脚发软，口舌生津，蹩脚地转移话题:“呃……那个……康妮，你的头还晕吗？”
“还有点晕，请再帮我接杯水吧……阿诚。”
她像在咀嚼这两个字，面带笑意将杯子递给我，期间我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她一动不动，我却被吓了一跳。
‘康妮’始终笑着看向我，深绿色的眼睛似乎更加深邃，被她注视着，仿佛被猫捉弄的老鼠，一举一动都被尽收眼底。
她是不是被妖怪附体了？还是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我还以为是地认为能从她身上套出情报，刚才的一切全都被她都看在眼里了吧，那蹩脚的演技啊，她一定在心里嘲笑我吧……
羞耻的情绪让我想要立马逃走，逃到一个没有人地方安静地死掉，我的大脑已经快要崩溃，而现实里我只是转身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手脚冰凉地接了满满的一杯水，而当我转头的时候，‘康妮’又扶着头，晕乎乎。
“康妮，康妮…你还好吗？”
“嗯……？呃，有一点晕，谢谢您。”她接过水杯，拍拍自己的头，揉了揉眼睛，“可能是昨晚上熬夜了吧，这几天都睡得比较晚……哈——”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泪花，一点也像不作假。
我莫名松了一口气，将疑问咽回了肚子，刚才的人绝对不是她，多重人格？异能？还是什么——如果是多重人格的话，沢田纲吉不可能不知道的……
太奇怪了，实在太奇怪了！
“要吃点水果吗？”我故作镇定说。
“谢谢，那就吃个苹果吧。”
她飞快地从桌子上拿走苹果，清脆地咬了一口，似乎很甜，她快乐地眯起了眼睛，含糊不清地说:“您也吃。”
我摇摇头，只是盯着她，试图看清这具躯体下的灵魂，“我已经吃饱了。”
“这些水果都是我们自己种的，后院就有，很甜——对了！您想去看看吗？”
她又咬了一口苹果，迷糊的眼神逐渐清明，康妮后知后觉地坐端正，放下手中的苹果，嘴里还没咽下去，腮帮子鼓起，“呃……我是说，如果您有时间的话。非常抱歉，我……我刚才太失礼了！”
“没事，你的头不晕的话，那请带着我去看看吧。我也想看看它们生长在树上的样子，一个人呆在这里……很无聊，康妮，谢谢你能陪我。”
“这只是小事啦，我很愿意陪着您。”
康妮的脸有点红，她将咬了一半的苹果藏在左手，轻快地站了起来，欢乐地走到门口，回头期待地看着我，腮帮子仍然是鼓鼓的。
我心里顾虑满满，刚才不是镜花水月，是真实发生的，康妮并不是个‘正常’人，这里没有一个‘正常’人，想着，一股泪意涌上心头，我抽抽鼻子，努力抬起嘴角。
“走吧。”